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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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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章 潼关怀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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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可不说得冠冕堂皇。

对于廉希宪所效忠的朝廷而言,阿里不哥、李璮的威胁更大,并无在关陇与大帅长期作战的要。而并非是民心不可用。至少在开战之前,关陇民心还不在大帅。

与其说他打仗‘小家子气,不如说是他考虑的角度与大帅不同。想若重来一次,廉希宪也不打算尽征关民壮、任关残败也要与大帅鱼死网破,他既不愿,也没有要。对他而言,事有轻重缓急,就是如此简单。”

李瑕听了也不生气,抬了抬,示意他继续。

“大帅说,要比北地君王做得好,但还只是说,眼下并未看到。至少这次,北君亲征漠北,立汉制、抗衡蒙古旧制,称得上堂堂正正。大帅虽志向远大,但……趁火打劫,且借宋廷之名、行宋贼之事。不能说是不光彩,但确实未胜过北君。”

话到这里,元从正又道: “不过,大帅之气魄已远胜廉希宪,他已甘拜下风,心服口服。”

“胜廉希宪,目前未胜忽烈,是这意思?”李瑕问道: “但观往后如何?”

“大帅志气恢宏,往后也许真如大帅所言那般,建煌煌伟业。”

“往后有可能胜忽烈?”

“有可能。”元从正道: “可前提是往后十年、二十年间,大帅还能一切顺遂。不病,不死,志向不移,气运不绝,且还能应付得了南北两国无穷无尽的攻打。”

“廉希宪信我能做到吗?”

“想是不信的。”

“要如何才能信?”

元从正又向船篷外看了一眼,道: “不知,学生只是依大帅吩咐,站在廉希宪的角度上辩一辩。”

“可惜了,你太克制,若真是他本人,想能更雄辩滔滔,畅快淋漓。”

李瑕说罢,也看向船篷外,不再问。

许久,等船快到北岸了,先开口的是元从正。

“学生再站在廉希宪角度谈谈对大帅的看法吧?”

“也好。”

“他与大帅,并无私怨。与大帅为敌,做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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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承担责任。”李瑕道: “他擅任汪良臣为帅,结果丢失了关陇,他想承担下来,并挽回。”

“原来如此。”元从正道: “那他若被论罪,不能埋怨君主无情,也不怪罪于大帅。他犯的错,确实该由他担,名为‘希宪,却不守常制,该。”

李瑕笑了笑,不语。

元从正道: “由此可想,他与大帅志同道合,甚至是欣赏、叹服、敬佩大帅。”

“但不肯归顺我?”

“方才也说了,在他看来,大帅目前并未胜过北君,如何能辜负十年君王恩义?再将一生报负系于未知?”

“不急,慢慢看。”

“是。”元从正继续他想说的,又道: “大帅有首词,恰配眼前风物。”

他抬了抬,指向那黄河水,沉声吟诵。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船只已然靠在浅滩上。

元从正恍若未觉,犹在缓缓念词。

直到最后一个 “苦”字念罢,他回过头,看向李瑕,气质再次有了不同。

没了谦卑稚嫩的少年气,多了份沉稳与悲郁。

“这词,不是我写的,张养浩写的。”李瑕缓缓道, “可惜你今念这词,数十年后,有人路过潼关,目睹的依旧是百姓深重灾难。”

很郑重的一句话。

但元从正没听懂。

当世,无人能懂……

“张养浩。”元从正念着这名字,道: “论乔装改扮,还是李节帅阁下更擅长啊。”

“不装了?”

“装得太粗糙,不装了。”

“粗糙是说你的计划,至于演技,只能以‘拙劣二字形容。”

两个对视一眼,各自笑了笑,笑容有会心,有释怀,也有戒备……

“李节帅阁下当面。不才,廉希宪。”

李瑕摆摆,道: “倒不这般郑重,我称你‘善甫兄如何?听说李世民就是称李靖为兄。”

“担不起。”廉希宪摆道: “也恐你是要害我。”

“我身在宋廷尚且不怕,忽烈气量更小不成?”

“既如此,非瑜莫怪我不客气了。”

廉希宪甫一报出名号,气质再次有了变化,举止神情已多了分威严。

他竟是不慌不忙拿起一枚鸣镝,吹响。

尖锐的镝声荡开。

李瑕也不阻拦,笑了笑。

“善甫兄料到我会来山西,也有水师?”

“不算料到,只多做了几准备,交代过麾下,或有可能引非瑜渡江。那点人也称不得水师,但有船只能运人员物资,围剿非瑜这点人还是不难的。”

李瑕道: “但我说过,刚才在船上是你最好的会。”

廉希宪自嘲一笑,道: “我虽自问弓马娴熟,以一杀你,实难做到。”

“怪我没给更好的会?”

“肯与我独坐船篷,给我杀你的一线会,已足够胆魄。毕竟,你欲劝降我,岂能真让我杀了?”

远远的,已能看到有尘烟扬起,该是廉希宪的人。

李瑕也不急着逃。

而他的十锐士已过来围住了船篷。

廉希宪问道: “我没想到你真敢来山西地界,且还能如此沉稳?”

“欲做大事,岂能惜身?”李瑕反问道: “善甫兄呢?陷在我这十锐士之间,不怕我杀你?”

“担责任、不畏死。”

“那看来,你早有布置,我也有布置,只看鹿死谁了。”

廉希宪摆道: “罢了,事到如今,想也无用,且看结果吧。”

“也好,看来你也不会扑上来杀我,还能再聊几句。”李瑕道: “其实你有个更好的办法杀我。”

“主动揭露身份,以‘廉希宪的身份表示归附,再趁你放松警惕杀你?”

“嗯,这样稳妥得多。”

“初时,只当你每以暗杀段成事,乃阴险狡诈之徒,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无愧于心。”廉希宪自嘲一笑,道: “但你既以诚相待,我不好再用这等无耻伎俩。”

“那还继续杀我?”

“你对我的身份心知肚明,说‘会给很多会,不是再较量一场的意思?”

“不错,堂堂正正,果然还是那个战前遣使告谕的‘廉孟子≈t

;。”

那马蹄扬起的尘烟近了,已有船只出现在上游,向李瑕等人包围过来。

“再说一句心里话吧。”

廉希宪叹息了一声,缓缓开口。

“蒙古王公贵族占据大量田亩、色目商人包税理财鱼肉百姓……这些,亦是我毕生都在竭力清除的顽疾。对非瑜所说那句‘大快人心,发自肺腑,彼时说完,只觉血脉畅通。但,等陛下平定天下后改制,才是正理。”

“也许吧。”

李瑕转身离开船蓬,向奔来的骑兵望去。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廉希宪也出来,看了一眼黄河畔这雄壮的风光,再次觉得 “李瑕”那首词写到心里了。

……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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