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砚对他有印象，前头几日，她与燕空流一同施粥，兴许是看她温柔好说话，对难民们也都是温声细语的，因此这个乞丐每次都会排她这一队。
等轮到他的时候，他总要趁君砚不注意，多拿上一两个馒头或者窝头。
先前君砚碍于燕空流在，不好发作，谁知今日这乞丐却又想故技重施。
君砚将手中的粥递给他，又转头给他拿窝窝头和馒头，那乞丐脏污的手迅速顺了两个馒头。
岂料他刚拿起那两个馒头，一根鞭子便迅速地缠上他的手，鞭子一扯，那乞丐吃痛，不得不停下将馒头往怀里塞的动作。
“每个人一碗粥，一个馒头，一个窝窝头，份例都是算好了的，请问你拿了后面的人吃什么？”
“这馒头不就是给我们吃的么……”那乞丐有些不满，并没有将馒头放回去的意思，反倒还职责起了君砚，“若是不想给我们吃，你来施什么粥？”
君砚的声音始终温柔，只是看着乞丐的目光却阴恻恻的，她凑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威胁道：“我施粥是给人吃的，不是给你。还想要你这条贱命，便识相点，滚。”
那乞丐打了个寒噤，哆嗦着手放下馒头，连滚带爬地跑走，连原本的份例都不要了。
这边的动静并不大，因此没多少人注意，施粥依然有条不紊地进行。
燕空流来时，便看到君砚正将馒头递给难民，她明艳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就像春日里的暖阳，温暖了每一个人。
少女身着湖绿色长裙，绿色衬得她越发肤白似雪，眉眼如画，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仕女。
燕空流心下微软，脸上不自觉便泛起一丝笑意，他大步朝她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粥勺，温声道：“我来吧，你歇会儿。”
君砚抬眼一见是他，立时便露出温软的笑意，“我陪你。”
燕空流舀粥，她便在一旁发馒头和窝头，两人不时相视一笑，眼中皆是脉脉温情。
忙活了许久，才终于施完了粥，君砚看着那些饿得瘦瘦小小的乞儿，此时正狼吞虎咽地吃着馒头。
一碗粥，一个馒头，便能让他们满足。
燕空流顺着君砚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那坐在角落的乞儿，看上去才六七岁的样子，“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当年有一个人能给我一碗粥，一个馒头，或许……”君砚说到这里顿住，她抬眼，迎上了燕空流不解的目光。
她轻轻笑了笑，坦然道：“你或许不知道，我并不是龙城堡堡主的亲生女儿，我是他收养的。我是个孤儿，因此，在五岁之前，我一直都和他们一样，过着食不果腹，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后来，我才被如今的养父收养。”
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将自己幼年的苦难一笔带过，却让燕空流没由来的心疼。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眼底有疼惜，有遗憾，还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即便他没说话，君砚也知道，她短短几句话，就让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只是不知，如果日后他得知自己被欺骗，又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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