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绝望的、不可置信的看着景祀,提起唇角像是要笑,但还没笑出来,就向后倒在了地上。
景祀眼神复杂的看着林语的尸体,她拿弓的手法,和他的习惯一模一样。
想到虞清和林语的对话,他不禁蹙眉。
前世今生,真的存在吗?可眼神冷冷的从林语的尸体上移开之后,就再没看过她哪怕一秒。他不是林语要找的人,也不会成为林语记忆中的人,他是他,不论前世今生,此刻的他都只是他。
天雷滚滚。
虞清连步向后退。
她杀了不该杀的人,天要罚她。
惊雷劈下,直接砸在虞清脚边!
虞清跌倒跪在地上,再起惊雷,沈寄护住虞清,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雷声轰鸣,像在为林语的死哀嚎,震得地面都在颤动。
“放开我,你会死的!”虞清挣扎。
沈寄手臂收紧,“我在,不论是什么,都不会只让你一个人面对。”
但数十秒后,雷滚滚而去,天恢复清明,好像刚才的天怒只是幻觉。
……
虞清的身子很沉,耳朵里只能听见一阵嗡鸣声,吵得她头疼。
然后在那一阵阵的耳鸣中出现了模模糊糊的声音,好熟悉。
她仔细去听,但那声音越来越远,她伸手去抓,话变成了实质的薄纱,她抓住了一句,贴放在耳边。
“雨草花开了,殿下想要树上的哪一朵?”
是暗阑!
她欣喜的向声源处跑去,周遭景色不断变化,花草萦绕,鸟蝶翩飞。
风里还有人在讲话,是她的声音。
脆生生的。
“暗阑,你为什么不回家,总跟我在一起?”
“没有家。”
“我家很大,分给你一半吧。”
“不需要家。”
“哦。”
然后周边光线变亮,晨曦起,晨露晶莹,暗阑在她的强令下第一次有了休沐日。
那一身方便隐于暗处的玄色衣衫改换了藏青色的长衫,暗红色的剑簪将头发束起,腰间的玉佩是她赠的黑玉。他站在春日刚发翠芽树下,似乎在盯着树干上的纹路看。
虞清站在门边,那门槛怎么都跨不过去似的。
他的声线已经从稚童转变为硬朗的少年音:“心安之处,就是属下的家。”
“怎样会心安呢?”
“属下的职责是护佑殿下安全,看见殿下平安,就会心安。”
少女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我在的地方,就是暗阑的家。我们是一家人咯。”
暗阑不苟言笑的站在树下,右手抚摸在树干上,粗糙的指腹和树干摩挲出细微的声响,耳朵不如那张脸会藏心事,憋得通红,顾左右而言他道:“殿下,早些玩好了回家罢。”
好。
我们回家。
暗阑,你等等我,我带你回家。
她就要抓到暗阑的衣带了!
可天色突暗,血红染遍山野,暗阑倒在她的面前,玄色的衣衫都透出了暗红,鲜血从他的身上不断外涌,她颤抖着手去堵伤口。
“对不起,对不起……”她泪眼朦胧的道歉,“我不该因为私心留你在身边的,对不起……”
画面不断的切换。
上一秒,暗阑抱着她,跟她说想要去立战功,下一秒,他就浑身是血的倒在她的面前。
她高烧不退,一直在哭。
嘴里叫着六哥哥,说:“六哥哥,你快带暗阑走吧,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