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个四十出头,身材丰腴但并不显得肥胖,面若满月,眉似柳叶,再加上一个明显樱桃小嘴的古典美的半老徐娘。
“哟,是秋生啊。你近段都去哪了,我还以你出国了,再也听不了你演的《穆桂英挂帅》了。”
这位妇女看到梅秋生倒是欢喜,主动走过去握住了梅秋生的手。
“妈妈救我!”
吓得尿都流出来的麻脸小子从梅秋生宽大的公主裙下露出头,哭喊着。
“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看到梅秋生身后的白小楼站直了身子,但手上的枪还是瞄准着麻脸小子的后脑勺,面色一沉,质问道。
“误会!全是误会!”
戏班主急得冷汗直流。
“大梅老板因为蓄须哑嗓,没办法来唱了,我看到小梅老板也来听戏,就劝小梅老板换个戏园子去听戏……”
“捡紧要的说!”
这位被梅秋生喊“桂姐”的老相识冷冰冰地看了白小楼一眼,皱了皱眉头,冲着戏班主吼了一声。
“这位大哥请小梅老板救场,我才讲好价钱,黄少……虎爷就进来了……”
“小梅老板,能不能给我一分薄面,先将我不争气的儿子还给我?”
桂姐脸上寒得都快挂上一层冰霜。
“桂姐客气了。贵公子本来就来去自由,不过我这……”
梅秋生不知如何解释白小楼和她的关系为好。
“跟班兼票友!”
白小楼一手将“虎爷”拎起来,满脸微笑地自我介绍。
“我这小伙伴也是淞海市警察局当差的,如果要缴他的武器,可能黄总探长也不好和警察局解释。”
黄劲荣在租界再大的势力,也得看东洋军的脸色行事,一旦因为一件小事引起了东洋军和西洋租界的战火,他有一百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难怪秋生妹妹再没见来租界玩耍了,原来是去攀东洋大人的高枝去了。虎儿,还不向小梅老板认个错!”
桂姐嘴上对着梅秋生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白小楼。
“虎爷,不打不相识。你真是虎父无犬子!黄总探长的风骨全部遗传给你了。”
“那当然,我才是我爹的嫡长子,其他人,哼!”
黄虎甩甩衣袖,又神气活现了。
“说你多少遍了,怎么还没记住?回头有人告诉你爹,又要关你去书房了。那都是你兄弟,不要在外人面前胡说八道。”
桂姐满脸怜爱地帮她儿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像个普通的母亲一样絮叨起来。
“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嘛!”
“黄龙又不是爹亲生了,凭啥做长子?黄豹他娘不就是一个戏子吗?”
说到这里,黄虎似乎想起了什么,冲着戏班主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
“你想请这位姐姐顶替梅老板演《贵妃醉酒》?”
“你出多少钱来着?”
戏班主痛苦地伸出两根手指回答:
“回虎爷,足足二十块银元!”
“我嚓!”
“我看你这个老小子以后再也不想在大世界戏台上排戏了是不是?”
戏班主被他这一句骂懵圈了,不知道自己出二十块银元到底坏了什么规矩。
“虎爷,我也是没办法,救场如救火,不然我也出不了这么多钱的……”
“我看你再说……”
黄虎又抡起了巴掌。
“人家小梅老板千娇百媚的人儿,能够赏脸来我们大世界演出一场,那可是得鸣炮庆贺的大事,你怎么想区区二十块银元打发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全懵圈了。
“一百块银元,一块也不能少!阎老四,你现在就跟他去账房取钱……”
“不对,一百二十块,另外二十块银元给这位小哥!”
白小楼朝他高高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