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却不在意,道:“听说华佗死后,华家的医术没有留下来。华佗临死时想把医书托付给狱卒,狱卒怕获罪于武帝,不敢承受,华佗只好一把火将它烧了。唉,可惜啊,可惜!”他把黎杖在地上顿了一下,痛惜之情溢于言表。“这么说,传言竟是真的?”马文也深有同感,“唉,若是华家医书还在,小儿之疾定可无忧!”
老丈安慰道:“马先生不必忧愁,这回可是找对地方了。如果这里还不能治的话,当今天下大约就没有人能治了建安三神医之一的董奉董君异,即便后继有人,可他属于东吴,而且远在南方侯官,可望不可及啊。”
“董家.....“马文摇摇头,显然知道去他国根本不可能,便把话咽了回去,犹豫着问,“这张家真的这么厉害?”马文明显对自己信心不足,尽管有关这处宅院的传说已经听了不知多少回,他还是忍不住再问老丈,“老丈能否详细说说?”
前面门“吱呀”一声开了,巷子里欢呼起来:“开了,开了....
门里传出一个悠长的声音:“都别急,五人一轮进来坐候,先生已经开诊了!”
一阵涌动之后,又恢复了平静。人们七嘴八舌地谈起宅院主人的种种神奇之事。反正是等,老丈就接着刚才话题说下去:“说起这张家,可是神奇。张公仲景,少年时就拜宗族医手张伯祖学得一手精妙医术,后来又自己研习《黄帝内经》,参悟圣医大道,其医术青出于蓝胜于蓝,没几年工夫,就远远盖过了他的师父张伯祖一张伯祖亲口说:伯祖之前,尚有扁鹊;仲景之后,无有伯祖。”马钧忍不住道:“.......他当了....官....,.哪...哪里还...通会.........精研........医道。.行...行医..哪里有.....做官.......尊.贵?”每说一句,都要握一下小木簪。
“别打岔,听老丈说。”马文怕他说出什么不恭的话,连忙拦下话头。民间百工,虽为贱业,那也不能当面这么说,何况这份活计还要看什么人做呢。
老丈看上去像个老学究,却-一点也不迁腐,不以为然道:“小公子啊,世间百业,本无贵贱,人必自贱而后人亦贱之,贱人者人必亦贱,之一.发觉自己在拽文,笑了笑,恢复原来的口气,“张公仲景当年贵为长沙太守,不能擅人民宅,无法替人看病,就贴出安民告示,每月初一、十五,大开衙门,让有病的百姓进来,他坐在大堂上,不断案、只问诊。日子一久,就成了惯例,四面八方患病的老百姓就都在这两天准时来了。张大人八年前仙去时,四乡八镇受过他恩惠的老百姓都来为他送行。现在张大人虽然不在了,张家为了继承家风,依然在每月的初一、十五开门问诊。在南阳地界,上到太守,下到平民,哪个敢对张家不敬?就是胡廷太医,关键时也来求教张家哩。你说,医之道,何贱之有?”马钧握紧小木簪,望着父亲道:.“...这位老......说.......世......世间万事...告皆曾有可为,....非得读书不......不可?”
马文心道:张仲景贵为太守,他为医当然不同。据说即使这样同僚中也有,瞧不起他。嘴上却不好说,斥道:“你就是怕读书。记住,这个年月,只有读好书,孝敬父母,洁身自好,才能举孝廉,人仕途,为官才能为国,为国才能为民。就像张大人,做不了长沙太守,后代能有今天这样的荣耀吗?”
前面忽然传来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怎么张家今天叫个小孩坐堂问诊啊?”马文、马钧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