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在城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没有父母的帮扶,工作的地方是当地郊区的棉纺厂,每晚加班加点也只能拿到微薄的工资,刚好能支撑母子俩生活,徐慧是个暴脾气,嫉恶如仇,程宇义给她的钱她一分不要,到后来,程宇义便再也不给她钱了,甚至偶然见到程溯也是装不认识,匆匆离开。
程溯回到家,找到自己的手机,来不及悲伤,医院说治疗费起码要30万,加上后续所需的各种费用,满打满算差不多40万。
他拿着手机翻看通讯录,在最后一个名字上停留了很久。
温云白。
他只有四个联系人,徐慧死了,薛鹤年走了,程会卿不能联系,只剩下一个温云白。
他从未打过电话的温云白。
此刻他又踌躇起来,温云白会借钱给他吗,40万不是个小数目,程溯孑然一身,可能这辈子都挣不到40万。
非亲非故,温云白凭什么借给他?
可是除了温云白,还有谁能一下子拿出四十万……
程溯处于极度纠结之中,医院说缴费最多宽限三天,三天之内不能把钱交上就放弃治疗,放弃治疗后程溯就会被告上法庭。
程溯对法律不了解,他只知道祸端是因他母亲而起……
犹豫再三,程溯还是拨通了电话。
他忐忑不安地等待,手机里的忙音一声一声加重他的紧张,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第一句该说什么。
忽地,电话被接起了。
“程溯。”温云白温润的声音响起。
程溯心跳一顿,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裤子。
该怎么开口?怎样都很唐突。
“程溯?”见无人应答,温云白问了一句,“这么晚打电话,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嗯。”程溯小声地开口,纠结的手指几乎要把裤子抠破,“我、我……神仙哥哥,温云白,你能不能……”
“能不能……”他有些难以启齿,‘借我四十万’的话在喉咙边拐了几个弯,“明天能不能见你一面,我……有点事情。”
温云白那头静了三秒,程溯心里一咯噔,觉得希望渺茫。
“明天上午八点,我去找你。”温云白顿了一下,又道,“程溯,不要哭。”
程溯一愣,随即一阵心酸和委屈电流般地向上翻涌,直直朝着他的鼻腔涌去。
程溯不自然地捂住了鼻子,“没有哭。”
“我听见了,程溯,你哭过。”温云白笃定道,“明天我去找你,小溯,我一直在。”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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