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煦风没想明白,他得找个机会再向梁真问问这事。
第二天的体育课是长跑测试,男生一千米和女生的八百米是硬性指标,不可以缺测,于是梁真罕见地上了一节体育课。
恰好是在他最可能发病的一天。
梁真心里默默叹气,坏运气总是会降临到他身上。
热身运动时,他还在试图放松紧张的心情。
今天上午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说不定也像前几次那样,在晚自修下课后发病。
一千米再怎么样也只需要几分钟,只要熬过去就好了。
“同学,长跑也要穿着外套吗?”体育老师善意提醒他:“这样很影响发挥的。”
梁真摇摇头,嘴唇有点发白。
看梁真不为所动,老师也就不再坚持,他早已对这个这个行为有点怪异的学生有了印象,于是没再加以劝阻。
一声口哨,这群正值青春期,身体里隐藏着无限力量的男生箭一样冲了出去。
梁真惯常保持在中下游,第一圈的时候,并未产生异样的感觉。
长跑到了后期都是一样的感受,疲惫、窒息、肺部负荷运转。他咬牙挺过这段时间,又可以向前加速了。
很好,只需要一直保持,很快就能到达终点。
意外发生在最后半圈。
拐弯后,梁真突然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迅速升高,眼前的画面不再是跑道,慢慢地,一种淫秽的臆想占据了他的心神。
性器官、体液、交叠的肉体……
眼花缭乱。
他意识到缠人的欲念又开始扰乱他了。
偏偏是在这种时候……无奈与绝望涌上心头,梁真想,停下吧,下周还有补测的机会。
可几乎在他脚下停顿的同时,一个可怕念头冒了出来:
如果性瘾伴随终生,你要一辈子向它妥协吗?
任凭它无休止地搅乱你的生活?
上课、考试、甚至仅仅只是站立在人群中,永远都要因为这反复无常的疾病如履薄冰,永远无法像他人一样坦然从容,永远紧缩在角落。
要这样过一辈子吗,任凭这欲念之火将自己燃成一团飞灰?
梁真深吸一口气,几乎要流出泪来。
不。
他已经无法忍受了。
梁真决定把剩下的路程跑完。
他剧烈地流汗,迫切地将空气吸入肺中,沉重喘息,布料与皮肤的每一次摩擦都能让他的双腿发软,血液沸腾得像是能烧起来。
欲望与忍耐、痛苦与欢愉,两类极端的感受搅得他的神经近乎崩溃。
最后几步,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求求了、能不能有谁来帮帮他……谁都好,无论是谁都好,伸出手来拉他一把吧……
他已经没有力气往前跨出一步。
他好像即将要被烧死在火里。
——“梁真?”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像破开重重魔障的刀刃。他找到了一个可以把火浇灭的人。
梁真的神经紧绷到极致,崩裂。他终于落进了一个安全的怀抱。
“四分零五秒。”
贺煦风下意识接住了他,身体相触的一瞬间,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高温、汗湿,梁真浑身抖个不停,连声音也是颤抖的,破碎不成句:
“……贺煦风,你救救我吧。”
贺煦风瞳孔猛缩,蓦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手搂住肩给梁真借力,将他带离操场。
“诶,你俩要去哪?”
叶方彦叫住他:“贺煦风,不是说好休息下就去打球么。”
“上厕所。”贺煦风搂着梁真的肩膀,头也没回,“别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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