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薛戎和柳儿总算闯过了重重机关,登上了无名山顶。
他们这才明白,原来这里不是神仙住的地方,而是一座名为溯月教的教派,聚集了许多修炼之人。那位神仙一样厉害的人,被其他人尊称为隆龛老祖,是教派的统领。
柳儿一入教,便拜在了隆龛老祖门下,每日受他指点,随他一同修行。相比之下,薛戎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隆龛从未让薛戎唤过他师尊,薛戎也不敢轻易说出这个词。因为比起弟子,自己显然更像一位仆役。
自打住进溯月教以来,每天天不亮,他便要去劈柴、挑水、做饭,还要在不惊扰隆龛清修的前提下,适时奉上茶水。
一旦薛戎沏的茶烫了、熬的汤淡了,或是有什么伺候得不合隆龛心意的地方,便会动辄受到一顿斥责,再挨几个巴掌。
修士手上的力道,可不能同一般人相比。前些日子,薛戎只是被隆龛在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掌,就疼得半晌不能言语。许久过去,只要轻轻碰一下后背,他仍会疼得跳起来,想必是那团乌青还未消散。
他一天的光阴,都耗在这些粗活上,至于跟着隆龛老祖修炼仙法,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入夜之后,薛戎虽是又累又困,却不能像柳儿一般,睡在舒适的卧房中,只能在柴房里将就着过夜。
这天晚上,薛戎倚着柴堆躺下,换了数种睡姿,好不容易才试出一种恰到好处的姿势,正好能不压到后背伤处,却听见门外传来窸窣响动。
接着,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师兄——”
薛戎一怔,赶紧站起身,将门打开了:“我这儿又冷又脏的,你不回去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门一打开,柳儿就蹦了进来,和薛戎抱了个满怀,脸颊还在他的头发上蹭了蹭:“师兄,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着觉嘛。”
薛戎任他抱了一会儿,有些犹豫地说道:“柳儿,你以后还是别叫我师兄了……”
“为什么?”柳儿忽然放开了他,瞪圆了一双眼睛,神情疑惑,“我们二人都是被师尊收留的弟子,你又比我年长些,我当然要唤你师兄啊。”
薛戎正踌躇着,要如何开口解释隆龛对待自己的态度,那边柳儿已转换了话题,满脸甜笑道:“对了,我正要提醒师兄,以后别叫我柳儿才是,我有自己的名字了。今天,我和师尊提起,自己忘了从前的名字,他便替我重新起了一个。”
柳儿的眼角眉梢全是喜色,薛戎被他所感染,也情不自禁地翘起了嘴角:“老祖……师尊他为你起了什么名字?”
柳儿并未回答,而是从内衫中摸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将纸展开,上头用墨笔落了两个大字。
可惜,薛戎不识字,他只能瞧出这两个字龙飞凤舞,筋骨很是潇洒飘逸,却压根读不出来。
柳儿用白皙的小手指着纸上的字:“左边的字念‘隽’,右边的字念‘真’。从今以后,我就叫做‘柳隽真’了。师兄,你以后要么叫我师弟,要么叫我隽真,可别柳儿柳儿地叫啦。”
薛戎点点头,答应下来。
两个孩子凑在一块儿,总有聊不完的话。他们天马行空地聊了一阵,薛戎想起一事,问道:“师、师弟,我上次送给你的小桃木剑,你可有用上?”他还不太习惯这个称谓。
柳隽真点点头:“当然了!晚上入睡前,我都会把它压在枕头下面。自从有了这把小桃木剑,噩梦好像真的少了许多呢。”
前不久,柳隽真曾向薛戎抱怨过,自从搬到这里之后,晚上就常做噩梦。
薛戎以前听人说,桃木剑可以驱除邪祟。于是,他每天干完活后,都会挤出些时间来,用木料细细地雕刻,耗时许久,终于刻成了一把巴掌大小的桃木剑。
薛戎把剑送给了柳隽真,嘱咐对方要放在枕头下面,那些妖魔鬼怪便不敢到梦中来打扰了。
听说自己的桃木剑效果显着,薛戎难免有些得意。
柳隽真又一把揽住了薛戎,将小巧的下巴放在薛戎的肩上,用鼻音撒娇道:“师兄,你对隽真可真好!”
两人嘻嘻哈哈地闹作一团,一起滚到了地上。
柳隽真压在薛戎的身上,用手搔他的痒处,薛戎笑着闪躲,一不留神,撞到了身后的墙壁上,顿时痛得脸色煞白。
柳隽真见他神情不对,连忙松开手:“师兄,你、你怎么了?”
薛戎正忍着剧痛,生怕自己一张口,就会发出喊叫来,只得摇头不语。
柳隽真看他一只手虚虚地捂着后背,觉得有些不对劲,便不顾薛戎的阻止,将他的衣服掀起,发现了他背上骇人的大片淤青。
再抬起头时,柳隽真一双眼眸中已是泪光盈盈,他搂着薛戎的胳膊,焦急道:“师兄,你背后的伤是怎么回事,谁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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