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相识,就不能一起喝酒了么?”薛戎大笑道,“刚才,老伯说的那番话很合我的心意,我觉得我们二人颇为投缘,故而打算以酒会友。”
“既然公子如此大方,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老翁欣然答应,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方才那两位伙计见老翁又折返回来,正要撸起袖子,将他再赶出去一次,却被薛戎伸手拦住了:“往后这位老伯的酒钱,一律由我来结。”
薛戎用“捏脸”法术改换过的容貌依旧平凡,但身上却有一股优游自若的气势,所穿的衣饰虽是简单,然而用料与剪裁绝非凡品,一看就是不吝惜银两的人。
两位伙计断没有怠慢贵客的道理,只好强打笑脸,硬着头皮将老翁和薛戎请入上座中。
二人刚刚坐定,尚未来得及品酒,薛戎便收到了清芝传来的通讯符,称城外不远的一座镇上发现了妖邪的踪迹,请薛戎速来城楼下汇合。
“老伯,实在对不住,眼下我急着出城捉妖,这顿酒没法陪你一起喝了,我们改日再叙。”薛戎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掂了掂分量,大约也有二三十两银子,便朝着老翁抛过去。
老翁一伸手,将钱袋稳稳当当地接在掌中,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哦?公子是猎妖人?”
“可以这么说。”薛戎答了一句,向老翁拱手作别,转身离开了酒楼。
抵达城楼时,清芝和邵问矜已经在此等候了一阵,而梅临雪竟也跟了过来。
薛戎瞥了他一眼:“你来这里做什么?”
梅临雪听薛戎语气疏离,唯恐对方嫌他碍事,连忙解释道:“我听清芝姑娘说,你们又要启程去猎妖,我便将小念送回了徐府,打算和你们一同前去。此行凶险,多一个人,也能多一成胜算。薛戎,就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薛戎本想一口回绝,但转念一想,闫凤花已经离城,在剩下的二人中,邵问矜的修为不高,清芝则从未修炼过仙术。与妖物对峙时,自己未必能时时护他们周全,多一个金丹修为的人同行,确实更为稳妥。
于是,他不置可否地应道:“那便随你吧。”
得了这句话,梅临雪不必再担心薛戎将他赶走,已是如获至宝。
一行人出了城,在临近黄昏时,来到了据传有邪祟作乱的紫竹镇上。
镇里受害的几名死者,被人发现时,要么系在巨树的枝桠上,要么悬在钟楼的顶层,都是被倒吊在离地几十丈的高处。且这几人身上的肉都被妖邪啄食去了大半,几乎只剩一具光秃秃的骨架。
薛戎问道:“没人见过这妖物的真面目吗?”
清芝摇了摇头:“有传言说,凡是见过它的,最后都难逃一死。”
梅临雪试探着说道:“遇害的几个人,都被吊在了高处,还有被挂在树上的……难道说,这妖物的真身是一只巨鸟?”
他们进入了紫竹镇,为熟悉镇上地形,先闲散地游荡了几圈。
与想象中不同的是,这里一派安宁祥和,丝毫不见被妖物侵袭的恐慌。
傍晚时分,各家各户炊烟袅袅,有农户扛着锄头、披着晚霞归家,也有妇人站在田垄上,呼唤外出放牛的孩童。薛戎还瞧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端了一碗剩饭,喂给家门外的野猫。
闻着飘来的菜肴香气,邵问矜摸了摸空瘪的肚子:“因为闫姑的事,中午难过得吃不下饭,这会儿倒有些饿了。”
清芝无情地驳斥道:“忍着。现下可没有闲工夫让你享用美餐。”
随着暮色西沉,这座镇子才渐渐显露出了怪异之处。
夕阳落下,夜幕低垂,镇上居然没有一户人家点灯,整座紫竹镇都陷入了漆黑幽深之中。
并且,似乎在转瞬之间,四周的杯盏碰撞声、鸡鸣犬吠声、交谈说笑声便一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诡异的静默。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道上竟不见一个行人。
方才那座谐美的小镇似乎只是错觉,他们更像是误入了一座无人居住的鬼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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