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在一干同门眼前出了大糗,更是再也无颜面对小师妹,正苦于无处发泄满腔怨气,便寻到了如今这个报复的良机:“果然是他!这小魔头罪大恶极,再不能容他在世上苟活。我看,今天就是我为民除害的日子!”
他悄悄潜行至薛颐身后,伸手击出一掌。
不巧,经过雪地里的一夜发泄后,薛颐的灵力被消耗一空,心绪也有些恍惚,并未发现这番手段低劣的谋害。
震在他后背的这一记掌力,虽不至于让他受伤,却导致他的身躯失去平衡,坠入了幽暗深晦的地缝中。
“不——!”
与此同时,梅临雪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薛戎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中。他不假思索地向前跨了一步,也要跟着跃下深渊。
然而,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隆声,裂开的两边土地开始向中间合拢,不过眨眼的功夫,便重新闭合在一起。
地面上只剩那道扭曲的裂纹,如同伤口愈合后形成的狰狞长疤。
“不……还给我,把他还给我……”梅临雪面上血色尽失,嘴唇颤抖着,跪伏在地上,用双手在那道裂纹上刨掘。
纵使他挖得满手血泡,也挖不出那道无底深渊,更找不到半分薛戎的踪影。
在下坠到一半时,薛颐被来自谷底的风吹得晕头转向,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刺痛唤醒了,有人正大力拍打他的脸颊:“喂,赶紧醒醒。”
薛颐并未立时睁眼,而是暗地摸向悬在腰间的凌日剑,趁那人没有戒备时,瞬间暴起,剑芒直指对方喉头!
可惜对方的反应比他还要快上百倍,只打了个响指,便召出一阵疾风,将他连人带剑弹回了地上。
须臾,那人一脚踩上了锋锐的剑身,居高临下道:“不要用剑指着我。”
薛颐见到他的举动,当场便要崩溃了:“这是我师尊赐给我的剑,你怎可这般践踏它!我要杀了你!”
他这样凶狂地一通大喊,对方不由得怔愣了片刻,脚底也松了劲。薛颐赶紧收剑入鞘,宝贝似地抱在怀中,警惕地望向立在面前的人。
“是你……?”到了这时,薛颐才认出对方是与梅临雪一同来参加比试的人,“这里是哪里,我为何会在此处,快告诉我!”
薛戎目光冷然,讥讽地扯了扯嘴角:“你一睁眼便对我兵戎相向,现下又如此不客气,我为何要告诉你?”
薛颐见他不答,索性自己站起身来,查探四周环境。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石林,嶙峋怪石恰好构成了天然阻隔,挡住了外界的景象。薛颐沿着巨石走出去,发现外头是一片广袤莽原,风吹草动,碧绿无垠。
除此之外,不远处还有一道模糊的黑影。奇异的是,无论薛颐怎么瞧,都瞧不清此人的相貌五官、衣着打扮,只能分辨出对方的大致轮廓。
他正欲走上前去,与此人攀谈一番,便被薛戎制止了:“不要惊动他。”
薛颐恶声恶气地质问:“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你不是想知道这是哪里吗?那我便告诉你。”薛戎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口,“这里是烂柯谷,即烂柯秘境的第二重。烂柯人的故事,你总归听说过吧?”
薛颐点点头:“那是自然,师尊曾给我讲过。许久之前有个樵夫,在砍柴时误入深山,见到二位童子在对弈。等他看完一局棋,发现身边的斧柄已经朽烂了,他回到村中,方知自己认识的人都已死去,世上已过去了数百年。”
薛戎又说道:“烂柯人的残魂思念故人、留恋人世,久久不肯进入轮回,才形成了这处烂柯秘境。先前我们身在第一重秘境时,四季交替几乎同昼夜轮转一样快,便是因为烂柯人心中怅恨,他度过的几百年太过短暂。而这片烂柯谷,则为烂柯人的神魂受困之地,你所见到的那道人影便是他。”
薛颐瞪大了一双蓝眸:“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先前与焚琴山的大师兄多聊了几句罢了。不过,有一点很令我生疑。”薛戎摩挲着下巴,“萧慕凡告诉过我,烂柯秘境每逢十年一开启,烂柯谷则是每隔百年才会与秘境连通一次。依据常理,这次我们本不应该落进烂柯谷里。”
“明白怎么进来的又有何用,我只想知道该如何出去!”薛颐满脸不耐,将一头卷发抓挠得十分蓬乱,“我还要继续参加比试,将沧浪镯拿到手!”
“出去的法子倒也简单,便是哄骗烂柯人,让他为我们打开通道。”薛戎抱着双臂,好整以暇道,“据我所知,烂柯人的魂魄滞留于此,常误以为自己还活着,并且身在家乡。我们不能让他发现这里并非人间,一旦他醒悟过来,烂柯谷便会天塌地陷,我们二人都将葬身谷底。”
“这个好说,若是他把我当作同乡,或是哪个亲朋好友,我便好生陪他演下去,再伺机让他把我们放出去。”薛颐已有些跃跃欲试。
他们商定之后,便不愿再耽搁时间,一同走向了那道面目模糊的残影。
烂柯人分明没有眼耳鼻口,但在发现二人到来之后,仍通过形影的变幻,散发出了喜出望外的情绪:
“爹,娘!你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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