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树丰:“……啊?”
林树丰两连“啊”以后愣了半天,接着骂了一句脏话:“我操。你杀人了?”
“………………”
“说话啊!你把杨广生怎么了?我告诉你他是杨知行儿子,我保不了你的。他死了咱们都完蛋!”
江心白把电话给扣了。
林树丰又来了一个电话,又让他给扣了。然后这傻子似乎琢磨过味来不能跟杀人犯为伍,没有再继续打。
蠢货。
江心白搓把脸冷静了下,他想,杨广生这人,其实心软。恨透了自己大概也就是狠狠揍到全身骨折,再找几个男人轮自己,再以后让自己在黑龙江以南混不下去。
屁股,外伤,总会长好的。混不下去,想办法。
但林树丰有一点说得对。如果,这事儿万一让杨知行知道了,自己绝对会死。别说自己,真查到家庭关系去,就是弟弟李梓晗估计也跑不了。
……我不能去东南亚。
怎么办?
……所以,捋捋。先把掀翻在地的棋盘捡起来复盘一下吧。
我。江心白。天然呆,木讷,无害,听话,认真负责,是一个顺毛好助理。对主子尽心尽力,又不会让公子哥走歪路,父母孩子都放心。
操。干就干了。你他妈墨迹什么啊?废话那么多。
差不多得了。小母狗。
……他挠了挠脸。
人设崩盘程度百分百。
我。江心白。真实性向:直男。虽然没兴趣谈情说爱只想搞事业,但肯定不弯。上次在车上是出卖色相,这次是药物作用。
……我就要你。你最欠操。
他又抹了抹脸。
我。傻逼江心白。快清醒点。
杨广生就是个老浪批。要不是一开始他在酒吧故意等我被人下药,设计我占我便宜,那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他一开始就阻止了皮特下药,那我就不会在同志酒吧厕所里跟他做那种事。如果不是上次回家在车上他先勾引舔我耳朵,我也不会顺水推舟和他做那种事,之后也就不会去揍皮特。如果他刚才没对我有歪心眼,我说下车他不肯放,今天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so,一切是他的命,我他妈才是背,沾上他。
稀松平常,玩火成性,玩水湿鞋,玩鹰啄眼,该着,且迟早有这么一天。这都是他自找的。
他怪不着我。
行,复盘完了。人设崩了,我不是同性恋,这事儿也不完全怪我。然后呢。怎么办?
复盘复你爹个狗屁啊,接下来还有棋子能下吗?该死不一样死。
我。江心白。人生不济,没见过爹,十三岁没妈,千方百计养活弟弟,还读了大学,没有沦为文盲,已经费尽全部力气。无依无靠,早领悟到对于人间的绝对参差,阶级改变难于登天。进取无用,只能筹谋。本想着可能花更多的时间钓这条鱼,自信自己年纪不大但脑瓜子成熟得很,擅长狩猎和等待。
本来觉得自己运气是真不错。现在想来是自己运气太他妈差了。空谈上的挂比,操作上的怨种。一通折腾只得到了和大自己十岁的同性上司做爱,捅了男人的菊花。
问题是人家他妈的还不乐意。想要我命。
他疯狂地蹂躏头发。
江心白斗争了一会儿,还是朝车子那边走回去了。车门没锁,他拉开车门,就上了车,坐回杨广生身边。
他垂头看看身边的小杨总。杨似乎已经在酒精和折磨的双重作用下昏睡过去,对他的接近并没什么反应。可是明显睡得不好,眼皮抖动着,眉头皱得很紧。由于晾着屁股中心,身体倾斜得太厉害,脖子和肩膀卡在车窗那里,简直要扭断似的撅着。
江心白想想,抬起他的脖子,让他换了方向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柔软潮湿的头发在颈间磨蹭,带着事后的热气,桃子气味变得似乎更甜腻一些。
“……”
他把脸侧到一边去。
代驾不一会儿就到了,开车上了路。
豪车当然平稳,杨广生靠上了一个相对舒适的靠枕,也逐渐睡得安稳。在汽车偶尔转向的离心力下,他逐渐脱力顺着靠枕滑下下去,找到最舒服的姿势,最后躺在江心白的大腿上。他的身子也蜷缩了起来,像只小动物。
小动物的皮毛在江心白的旗杆上蹭过,江心白的半旗就升到了头。他的身体绷起,微不可察地向前挺,一下一下,说不上是小动物在蹭他的旗杆还是他在蹭小动物的皮毛。
……额。草。
江心白不动了,一手扣着座椅边,一手撑了下眼镜,抿紧嘴巴转头看向窗外。
啥也看不清。但他认真看。
手机震动了。不是微信,是电话信息的长长震动。
他马上掏出来,看见,果然。是皮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