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杨广生盯住江心白说。
两人互看了一会儿,就各自低头,喝酒。杨广生抿了一口,江心白干了。
黄琳琳先看看老板。
疲于奔命,出差都要想方设法省两张火车票,“挺好的”。
又看看杨广生。
坐拥集团,钱多得花不完的年轻富二代,“不好”。
……
这俩人,可真是太奇怪了。
和杨总聊得确实不错,黄琳琳不自觉地也给自己倒上了啤酒。不过她酒量不怎么样,江总喝多了,她喝得更高。
杨广生叫了个车,说:“我送你们吧。”
“哎不用,我好得嗷……”站起来的黄琳琳往前栽歪,杨广生擎住她:“哎呦,可小心点。”
在她身后努力站直但晃晃悠悠的江总皱眉拉她:“不能喝还喝那么多。你起来。”
黄琳琳:“我……没站好吗?是你自己在晃!江总。”
江:“你起来。”
黄:“你晃。”
杨:“行你俩都稳,你俩都扶着我。来。”
但是江拉住黄琳琳:“你过来。”
杨广生一手搀着努力走直线的江心白,江心白身上还靠着个软着脚的黄琳琳。三个人时而排成一字,时而排成人字。
黄琳琳不时抬起手臂,用画弧的方式辅佐自己的语言:“杨总,网上说你……可乱了。但我看你人挺好的,以后还是少乱来,可别因为这种事‘进去’了。你看那些……”
杨广生笑得很清脆,江心白忍无可忍,舌头打结道:“你,别说话了。”
车到了。黄琳琳习惯性拉开后车门。但江心白把她塞进副驾驶,自己坐在了后面。杨广生坐在他身边。
黄琳琳刚上车的时候还跟司机师傅热络地絮叨了两句,没一会就沉默了,似乎进入了昏睡。
傍晚的时候又开始下雪了,汽车在安静的大雪中缓慢行驶。
江心白小声嘀咕道:“你怎么不好了?”
杨:“嗯?”
他没听清,就把耳朵贴过去。
江心白把酒气喷洒在他的脖颈上:“你刚说‘不好’。你,怎么,不好了。”
“嗯……”杨广生想了想,说:“在生生,我做的所有决策都有老人给我拆台。在我的游戏公司,之前谈好的那个美国工作室把我们投入很大的项目核心部分复制,和国外的另一个小公司去做了。已经上线了。”
江:“……”
江心白突然坐直了:“操!下作的王八蛋!”
黄琳琳被惊醒,茫然四顾:“谁!谁是王八蛋!”
杨广生忍俊不禁:“没事没事,江总发酒疯了。”
“……你们可别吐我车上啊。”在安静中开车突然被俩醉鬼吼了两嗓子的司机心有余悸地说。
“啊不能。”黄琳琳赶紧搓了把脸,从背包里掏出个叠好的塑料袋,递给杨广生:“杨总,江总酒量不行,您受累看着点,别把人车整埋汰了。”
“好。”杨广生笑呵呵地接过塑料袋。
江:“……我没事。你喝得胡说八道的,说我。”
黄琳琳支吾了一阵,车厢里又恢复了安静。
“那是你最投入的项目,还说,想做成中国游戏里程碑。”江心白说。
杨广生转头看他。
车经过一条不怎么平整的小路,颠簸起来。江心白不受控制的身体晃来晃去。杨就伸胳膊揽住他的肩膀,用手指按着他的头,让他安稳地靠住自己。
杨广生的嘴唇距离他的脸颊很近,于是若有似无地轻蹭他鬓间的绒毛。
“你还记得呢,宝贝。我以为你很不喜欢我的工作。”
身边的人僵住身子,想坐起来,又被杨不着痕迹地按住,然后不吭声了。
……
小旅馆黄琳琳的房间。江心白蹲在敞开着的门口,撑着头犯迷糊。他抬头,看着杨广生用毛巾给躺在床上的黄琳琳擦了把脸。因为这个家伙居然借着酒劲儿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招这么个神经病员工真他妈是造孽!
门口有两个经过的客人看见门口醉醺醺的男人和屋里女人的哭声警惕地观察。江心白一伸手:“快进屋看。让她知道她有多丢人。”
两个人走了。
杨广生回头看他:“小白,要不你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