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伶俜欲言又止:“我记得乾相宗宗主,好像叫做谢归忱?”
谢归忱江湖风评并不好,尤其才当上宗主那些年几乎算得上人人唾骂。如今时间久了,宗内治理有方,加之境界高深无人能敌,才慢慢转变了方向,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人厌恶他行事,想来,这位庄主便是如此。
江葶苈对此不足为奇,顺势答道:“不错,不过一般的委托寻常弟子便可完成,不会需要宗主亲自前来,这点请庄主放心。”
常伶俜干笑二声,掩饰道:“仙长想多了,我并无他意……老陈,还不快去为二位仙长安排客房!”
身边名唤“老陈”的仆从巍巍应了一声转身离去,沈栖游道:“不必劳烦,我们此次前来,主要是为完成王兄的委托。”
常伶俜道:“话不能这样讲,人在我的庄里出事,若不彻底解决,那以后还有谁敢前来拜访?二位仙长愿来此帮忙,我自是应当多加款待的。”
他随江、沈二人一道前去,沈栖游问道:“这……王梢,是什么时候离去的?”
常伶俜道:“正是在王湍兄离去的第十日。”
江葶苈算了算:“那今日已是第五日了?”
王湍道:“是,我还以为……二位仙长会来得更快一些……”
江葶苈道:“你委托为何不说清楚实情,你若说清楚了,我们来得怎会这样慢!”
王湍:“我、我第一次做这事,这不是怕你们觉得难,就不愿意来……”
江葶苈忍住骂人心思:“你不知道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吗?你若早说清楚实情,不仅会来人更快,说不定连长老都会亲自前来!”
王湍声音低了几分:“仙长,对不住,我真的不知道……”
沈栖游抓住机会,问道:“那个玉佩,你们是从何处得来?”
王湍脚步顿了一下。
江葶苈察觉异常,同样看向他。
王湍似乎有些被吓到,结巴道:“是……是从前,有位白衣仙长,路过村中,他受了伤,我们替他救治之后,给我们留下了这块玉佩,还说,若遇到了什么事……便拿着这玉佩去乾相宗,你们一定会来帮忙的。”
“白衣?”沈栖游想起师尊平日确是常穿一身白衣而行,又听闻受伤,追问道:“他那时可还好?受了什么伤?”
王湍:“剑……剑伤吧,他浑身是血地来村里,治好后留下玉佩便离去了!这已是快十年前之事了,我如今哪能再记得清楚。”
沈栖游喃喃自语:“十年前……”
自谢归忱灭宗后,他师尊便失踪了百年,想不到这些年居然一直活着,还来到了扶风镇。
他还想继续问些什么,却已随王湍穿过游廊,来到王梢所居住的客房前。
江葶苈道:“先看尸体,其他的慢慢再问。”
推门而入,登时一股恶气扑鼻。
几人皱了皱眉头,江葶苈率先行至床前,一剑挑起王梢身上盖起的薄被,露出一具皮肉发青,脸蛋,小腹及四肢都带着浮肿的身躯,血沫从口鼻出不断渗出。
她忍下作呕,剑身压在右边肋骨胸膛之下,果然,一片空空荡荡。
“确实是少了肝,”她道,“可杀他之人,取他的肝做什么。”
捏着鼻子施下一道咒术,薄弱赤光覆上尸身,江葶苈闭目查探,继而赤光散去,操控者将王梢翻了个身子。
他的尸身硬邦邦的,江葶苈佩剑停在他后脑勺与肩颈交接位置,道:“果然,不是什么凭空取出脏器的诡术……”她剑尖一挑,细微弹声在安静室内极突兀响起,一道金线便断裂在剑刃之上。
王梢尸身一弹,那道丝线便悉数松散,而众人也看到了,自后脑勺处缓缓脱落的两片薄薄人皮,露出肿胀皮肉与汩汩流出的半凝固深黑色血液。
王湍吓得跌坐在地,厉声尖叫起来。
“这是一种特殊的线,由苗疆特殊养殖的蛊蚕所吐,唤金缕丝,中原并不常见。此丝线特点细若人发,颜色浅淡,肉眼难以觉察。用它缝合的东西,可造成完好无损的假象,可实际……王梢早就被人扒皮挖肝,再恢复原状吓唬你们了。”
江葶苈将那层皮肉彻底摊开,再将身子翻转回正面,清清楚楚看见胸膛右方空空荡荡,只有血肉之中露出的森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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