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江葶苈揉了揉脑袋,叹气道,“两厢情愿自是最好,可倘若当真无法接受一件事或一个人,便坚持自己的选择不要妥协,不要委屈自己,师姐虽帮不了你太多,可与你当了这么久朋友,自然也会尽力而为。”
沈栖游发笑:“师姐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江葶苈道:“没什么,随口一说罢了。”
他今日决意到隆宁村四周山道查探,而最终目标,却是那处在小道口中几十年前尚未出现的水源。
若只是四面环山,至多也不过算得上一句好风水,可若在其间加入一处朝向适当的水口,加之改变山势走向,那便是君王最看重忌惮,民间多出英雄之处——龙脉。
南越主城便是依据龙脉建都,果然数百年间发展兴盛,民安物阜。
隆宁村不过一个偏僻之地,和人不惜遭受反噬也要伪造龙脉。
附近环绕山势陡峭,纵御剑而行也遭遇繁密枝叶拦截,反倒看不清山中情景。
群山虽多,可最为明显,也最为巍峨一座,正是那自空倾泄,气势恢宏的巨瀑天河。
沈栖游沿途而上,本意为自路间探寻水口源头,只是沿山道行了许久,却迟迟不见有活水痕迹,甚至连水声也未听到半点。
这怎么可能呢?如此磅礴之瀑,数百丈外应当都能听见水声咆哮,可到了山间,怎的却静得只有林间旷风与叶落哗啦。
又行过一段山路,才发现一条小山泉,旁侧又被食用殆尽的小型动物残骸,应是山中生活兽类进食之地。
只是这与水口差距实在太大。
他记得从隆宁村望去时,大瀑飞泻而下,珠花迸发,可已临近山顶,反倒连鸟兽之声也逐渐消退。
沈栖游不再犹豫,御剑而行,依照他山下时观测方位,不多时便到达那原本应是水口发源之地。
意外的是,此处不过是一片空旷嶙峋的怪石地,连林植也稀疏,只几颗光秃老树与风霜侵蚀多年的裂石,入目之处,哪里有什么接天之瀑?
沈栖游催动灵气,命符咒去在山顶处搜寻,他则是站至最高一处向下处望去,远远可见扶风镇与附加几个小型村落。
不多时,符咒传来感应,沈栖游朝那处行去,在峭壁边缘,发现一处被岩石遮挡的木轮样式小物。
这小物似农间耕种灌溉所用风车,不足手掌大小,以近似实木的特殊材质构成。风车下方有一圆底,兜着一层厚厚的水,经由山风催动,清水源源不断在风车间被带动倾泄,水流之大,又外之内看来,倒确实像是遮挡岩壁的高山流水。
装置上被人特意施下灵咒,无时无刻不令空中水汽吸附,似乎永远不会流尽断绝。
此物由熟知风水构造之人摆在特定位置,经术法催动,便能如海市蜃楼般化作自身千百倍大小之物。
沈栖游这下确定,正是因为这项装置的存在,才使得从隆宁村处去看,恰好能望见水瀑。加之山势复杂,出了隆宁村,大多人也只会以为是重山相互遮挡,并不在意大瀑消失。
龙脉虽是伪造,却也有短暂稀薄之力,也许能维持数年。
沈栖游不想打草惊蛇,他将装置归于原处,御剑下山,退出百丈远至半空观察,又看见了那如烟如雾之瀑。
不止如此,甚至山势走向也有细微改动,移山之力非常人可及,高境界大能如此大动作,只为在隆宁村造出一条龙脉,究竟意欲为何?
无论如何,今日已是第九日了。
明日便是距离王梢死去的第十日,也是王湍的最后期限。
他仍是毫无头绪,只能与江葶苈明日一起守着王湍,以防有人对王湍下手。
还未返回山庄,谢归忱又来了。
如今没有外人,沈栖游知道谢归忱怀疑他身份而不会真正伤他,自嘲竟能靠着这种方式在他手中安然无恙,一方面也不打算再与他好声好气,剑鞘挡于身前,目光警惕盯着谢归忱:“宗主若无事,请不要再来找我。”
谢归忱道:“你在因我那时打你而生气吗?”
沈栖游:“是我自己不懂宗内规矩,不敢对宗主有意见,只是我已是白虹殿弟子,也不想与宗主再扯上任何干系。”
谢归忱:“我的确一时恼怒……”
“不是的,”沈栖游打断道,“宗主当日这般对我,令我曾经信任你,也曾经开心与你待我与他人不同。可那日之后,我便也想通,宗主坐到如今位置,是有自己的行事准则,我只是一介普通弟子,实在不敢与宗主再有过多接触。”
“如今也是怕宗主误会,有些事情想尽量与宗主说清楚。”
“宗主行事作风果断狠戾,天下人也逐渐认同宗主,只是弟子本就不擅长与宗主这类人交往,也害怕一时意见不合惹了恼怒,”沈栖游忍下脑海内不断浮现的从前种种,看着面前熟悉又再陌生不过的谢归忱,低头行礼道,“我与宗主不是一路人,也祝宗主早日寻到心中预想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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