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暗了下来,谢幕致辞结束了,进入了比较随意的最后社交场合。升降机上的乐队开始弹奏比较活泼的音乐,盛宴的香槟塔桌边逐渐变得肮脏,制造雾气的干冰也换了一次又一次。
就在这时,主管走向独自一人站在那儿的矢莲,却听到了让自己真正心惊胆战的场景。
矢莲刚送走一批人,他端着杯子似乎在低头沉思,一个男人突然围了上来,他吊儿郎当地堵在矢莲跟前,脸色泛着酒热后不正常的酣红色。
“夫人!你站在台上,我就注意到你啦,夫人,看看你的脖子,好白…”
矢莲从宁静状态中被打破,整个人脚步一顿,他眯起眼,惯性地维持着微笑。
“夫人,你说通用语的时候为什么拖着腔调——哇啊,这样子,好色情,是因为黑泽昴那家伙喜欢这样,你就一直这样来讨好他,对吧?”
矢莲收起表情,既没有慌乱地惊呼也没有大声呵斥,而且缓慢地倒退着,以这种细微的脚步离开这个局面。
似乎为了引起最小的注意,他的动作非常不露痕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仿佛机器似的冷静。
而这种拿出公众人物应对无礼路人的必修态度,似乎更刺激了男人,他的双眼一下子放大了。
“喂,你以为我是没身份的人吗?”他挺直了腰,喷着口水道,伸出虚指点着矢莲的胸口,“你以为——我是吗?”
“先生,您喝醉了。”主管试图拉开男人,却被用力推到一边。她被撩在地上,不由发出惊呼。
“啊!”
这一声吸引了不少人注意力。
晚宴发生了突变。
人群中,黑泽崎正在和经纪人一起跟其他人推盏,庆子也站在他身后,和一个年轻女孩聊天。
听到那边的动静,他偏过身,收敛了表情。
经纪人止住和那个古董车收藏俱乐部老板的谈笑,也看了一眼,发出一声看热闹似的轻笑。
“啊,矢莲夫人遇到麻烦了。”
黑泽崎没有说话,只是眉眼间逐渐凝了一些霾色。
这时,他们不远处,矢莲似乎想去扶他摔倒的女属下,于是那男人伸手推了矢莲一把,不轻不重。
经纪人看着黑泽崎,看着他突然被戳到了某片逆鳞似的,捏杯子的轮廓分明的手指越来越死,看到他的下颌绷紧露出了某种锋利的线条,经纪人忽然伸手拦住他:“Edgar,你要干什么?”
黑泽崎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经纪人眼皮狂跳,他捏住酒杯,压低声音道:“你想想我们做的这一切!我正在让你提前回车队,明白吗?我请了三个记者!”
他看见,黑泽崎竟然风度翩翩地点了点头,边扫视了下天花板,突然一笑。
“这晚宴真是假。”
他冷静地道。
“所以,把我拍好看一点。”
“婊子,装什么贞洁烈妇,”场子中央,那人口齿不清地骂道,他抓住矢莲的上臂死死摁着,终于提高了声音,“你在红代当妓女的时候,黑泽昴还没有用钱把你捞出来呢!”
这句话一出,四周骤然鸦雀无声。矢莲脸上机械的微笑忽然淡了下去。
没有人动,都在看着这一幕。
就在这时,黑泽崎动了。
他面沉如水地拨开拦着他的手大步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松开最上面那颗扣子,两指挽起袖口,锋利下颌微微紧缩,就在众人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只见他已经到了两人身边。
接着,他遽然挥出一拳!
他毕竟整个人都非常高大,全身都是精悍肌肉,这一下非同小可——
“砰!”
那男人完全没有意料到,直接重重地被揍倒在地,痛苦地捂着肿起的右脸颊,杀猪般的叫了起来。
“啊——”
就好像中间那块地被抛掷下了什么东西。旁边人轰然乱作一团,四散开去,甚至有人尖叫,还有人吹口哨。与此同时,好多人终端的拍照声响起。
庆子站在原地,捂住了嘴。
黑泽崎平静地在原地整了整衬衫,看也没看矢莲,接着他大踏一步向前,拉着那人的前襟将他提起来,用两个人以外听不见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将词语咀嚼似的轻声道。
“你再说一遍?”
所有人都看着这里,十几秒钟之内,几个黑衣服的保安闯入了现场,在他们维持秩序之前,动作最快的记者开始端起摄像机疯狂拍照!
镜头定格在矢莲的表情管理突然无所遁形的白皙脸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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