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今天我已摸得到他的心跳,这说明他现在已和生魂极为相似。只是若要维持这种现状,饲养就不能间断,否则将功亏一篑,重头来过。”
雪如岚说话间眉头不经意的皱起,显然是想到什么不愉快的事。净妄看得出来,心底微叹,明白这饲养过程定十分不顺利,关切的说道:
“你的身体自冥界归来后并未大好,日日割血饲喂,耗损甚巨,需务必注意身体。”
虽然净妄和雪如岚的关系并不如霄乘云那么亲密,但他们认识得久了,倒是担得起“朋友”这个词。雪如岚沉默一瞬,轻轻“嗯”了一声。他内心忽然有些复杂,想着净妄若是知道了他的挚友被其兄长囚为禁脔、每日饲喂的不是血气而是精气,还会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与自己讲话。
只是人生在世,难免无法事事两全。
“其二,是想问问梵圣佛宇的近况。当初你我约定,在我外出寻找肉傀儡材料时,你会帮忙看顾、保全梵圣佛宇。不知我那个暂代掌门之位的师弟,如今还好吗?”
雪如岚闻言,目光晦暗,侧身踱至窗边,无不遗憾道:
“西洲的封魔塔破损最为严重,神秀上师为了镇压余下的魔物,正与佛宇的诸位弟子结阵驻守在塔顶。我遣人看过,形势不容乐观。所以已与仙议台商议,让梵圣佛宇暂停所有的救济任务,全力看守封魔塔。”
净妄不可置信的向前一步,瞳孔缩了缩,抿住嘴唇。在秘境荒野许久,他竟不知情况已经到了这么危急的地步,雪如岚口中提到的“结阵”,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会损耗魂魄的秘阵。他神情现出少有的焦急和惶然,攥紧了手中的念珠,良久才道出一句:“多谢。”
“不过尽力而为罢了。尚有最后一事。”没有完全履行承诺,雪如岚当不起这句谢,所以提醒对方接着详谈。
“其三,是我在路上的见闻。”净妄尊者整理好了情绪,慢条斯理的组织着言语:“许多人都在传,太清仙府不发丧,是因为苍灵剑尊还未死,只是下落不明。甚至要是能提供线索,便能得到太清仙府的厚礼相谢。我本来以为这不过是流言,直至遇到其他仙门高阶弟子,听他们也这么说,才感到很是奇怪。”
净妄尊者温和的眼眸顷刻锐利了起来,他的目光探寻着雪如岚平静的面容,一颗一颗的拨弄着佛珠:
“苍灵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凡人不知可以理解,但又怎么逃得过修士的神识?所以,这个流言是你放出的吗?素尘。”
“是。”雪如岚转身从容的看向净妄,毫不避讳的承认了:“因为只有这样,乘云将来回归才可顺理成章,不会被人怀疑。而且对于那些有心弄权的人来说,苍灵剑尊还活着的可能性,足够让他们瞻前顾后、不敢动作了。”
“让修真界误以为苍灵还未死,那届时苍灵真正复活,他消失的这段日子,就可以用养伤或者奇遇搪塞。”净妄很快反应过来,他沉吟片刻,同意道:“确实是一种办法,只是太过冒险。最大的变数就是在苍灵身上,他不是愿意说谎的性子。”
“关于这个,我会亲自说服他。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事要与你——”
“启禀尊主!”春鸣居外遥遥传来了一个弟子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密谈:“星衍宫的宫主突来拜访,我们是否要准备掌门之仪接待?请示下。”
“星衍宫?”净妄疑惑的重复着,发现雪如岚沉眉压目,脸上亦是隐含着不解。
“我记得……自星衍宫两百年前的血腥神祭被公诸于世后,仙议台便对他们下了禁令,永世不得踏出南岭。”
“不错,是我同意了仙议台解除星衍宫禁令的提案,以此作为将你放出封魔塔的条件。”雪如岚的声音停了一下,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看向窗外那只飞舞在花圃里的紫蝶,神色有种莫名让人惊惧的冰冷。他两指并作指刀,手腕转了转,灵气精准的将紫蝶割成了碎片:
“我只是不明白,梅玄音踏出南岭的第一步,为何会来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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