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魔域,众人如梦初醒。
佛子曾见过的佛像倒塌竟是年幼的苏尘所做。
时间是一个完整的圆。他们没有办法改变过去,溯世因果,无法改变今日结局。
四人一时沉默。
谢寒宵问出了他们的心声:“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无论苏子宸的过往如何悲惨,当他登临魔主位的时候,他提起了屠刀,没有向更强者,而是向弱者。
他失去了辩解申诉的机会,他的悲惨不会赋予他免罪的权利。
凡是被他伤害的人,都有资格向他寻仇。
没有人有资格原谅他,他已经没有退路。
在谢寒宵提出这个问题之后,一道熟悉的声音插入了他们的谈话之中。
“难道你们考虑的不应该是怎么从孤的手中逃跑吗?”
魔域幽深,魇魔所幻化的雾气渐渐消散,魔域的边界一点点往后撤退,先是显露出底下的森森白骨,然后在日光下灰飞烟灭。
这些尸骨有的是修士,有的是妖魔,都是这些年来擅闯入魔主魔域的妖魔修士,最终不分贵贱、一律平等地留在这里。
除了现在还活着的四人。
但是,魔主醒了。
醒来的魔主不着青衣,也不卑弱,一袭黑衣如同笼罩在众人心头的最深沉的夜一样,让人见到就心生出无限畏惧。
他的存在就仿佛在告诉世人什么是魔。
诱惑是魔,欲望是障,杀伐是孽,破坏是恶。
苏子宸自千年之前入魔,无尽的恶念和诱惑包裹着他,一次次落入梦魇之中去经历惨痛的过往,一步步陷落到地狱里魇魔为伍,他的身上在看不出曾经的善良柔软,他已被改造成了一尊彻头彻尾的魔。
此刻这个灭世的魔微笑,瞳孔中眸色深沉,在深受重伤、脸色惨白的佛子身上一瞥而过,若无其事:“还不走,是等孤留下你们吗?”
众人的心中渐渐生出不甘。
不甘心被魔主当成一个小玩意儿似的对待,就仿佛魔主知道他们的力量太过孱弱,不会对他造成任何的威胁一样。
谢寒宵咬牙拔剑,剑锋凌冽,寒光闪烁:“还没有问过我手中的剑!”
苏子宸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中,而是朝着佛子说:“红线已断,佛珠也已经用完了,孤不会再容情,佛子是要亲眼看着这些人惨死?”
他烟波一转,仿佛轻笑:“能让佛子护持,或许,这三个就是救世之人?是谢寒宵,是寂雪,还是楚牧之?”
深邃而不见底的目光在每一个少年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无波无澜,仿佛传说中会终结魔世的人对他毫无意义。
“错了,寂雪是虫修,出身万灵谷,不会是逍遥圣地的弟子,那就和天机圣地的预言对不上了。”苏子宸轻而易举的又排除了一个选项。
分明已经把预言中会害死自己的人的范围缩小到了两个人之间,苏子宸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谢寒宵和楚牧之的任何一个人的身上,而是朝着佛子挑衅地笑了笑,“和尚,你我恩义断绝,我不会手下留情,你还不说话吗?”
佛子经历一场溯回之后元气大伤,垂下的眼眸平静而隐含伤痛,与苏子宸曾经见过的泥胎佛像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