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之后,殷霂变得更加黏人,整天缠着祁赫要做爱。
他在不安。只有在身体紧密交缠的时刻,他才能从那些偶然的瞬间中,窥见男人不那么游刃有余的表情。
男人射精的时候性感极了,他会微微蹙着眉,低喘着在他身体深处冲刺。那双狭长的眼睛会专注地看着他,令殷霂在恍惚间有种男人已经爱上他的错觉。
身体的距离靠近了,心的距离也会随之靠近吗?虽然Luke跟他说过,从肉体开始的关系在感情上很难善终,但没撞过南墙的人是不肯回头的,殷霂始终还是抱着一丝隐秘的期待。
可他又不敢直接去问男人对他的看法,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他的,还是只当他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物呢?
他不敢问,害怕会失望,会受伤,更害怕他和男人的这段关系就到此为止了。
但有些事情不是他把头埋进沙子里就不会发生,只不过当他抱着过一天算一天的期望时,掩耳盗铃的钟声还是响了起来了。
那天是周末,殷家举行家宴,他被叫回去吃晚饭。按从前而言,殷家离公寓太远了,他们当晚一般就在大宅里歇下。可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被男人抱着睡觉,殷霂一个人怎么也无法入眠。于是,他给父母留了消息,说有作业落在公寓了,要回去拿。
他刚留完消息,打的车便来了。殷霂悄悄下楼坐上后座,乘着夜色离开殷家。
一路上,殷霂的心情都是雀跃的。深夜的道路畅通无阻,他望着窗外飞快倒退的景色,有种准备和男人私会的兴奋,不知道古诗文里描写的那些书生小姐偷偷见面是否也是这种心情?
但他故意没有告诉祁赫他要提前回来。这个点他睡了吗?要是他脱光了偷偷钻进被窝里口他,男人会有什么反应?殷霂一边暗骂自己的想法很下流,一边又无可抑制地感到兴奋,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奔回家。
车子到了公寓的小区门前便停下了。殷霂结了帐推开车门,几乎是一路小跑进去的。
然而他却在楼下碰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Luke,卢彦驰。
今天他一反常态没有穿着得花里胡哨,只是简单穿了一身休闲服,看上去反倒比平时年轻许多。他自然也看到殷霂了,顿时愣在那儿,甚至好像还有点紧张,他讪笑道:“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回殷家了吗?”
殷霂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现在住这里,不能回来吗?”
“不,不是。”
殷霂满心满眼都是祁赫,甚至都没去反问卢彦驰怎么在这,只是抛下一句“改天再和你聊天”,便想越过他进去。
然而卢彦驰看上去更紧张了,他跨了一步挡在殷霂面前,脱口道:“不能进去。”
殷霂心中疑虑陡升,他问:“是祁赫怎么了吗?”
“不,那个,他很好。”卢彦驰支支吾吾地说。
殷霂不想听他废话,将他一把推开。于是,在灯火通明的大堂中,殷霂看到了祁赫。他像是喝醉了,倚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但姿态是放松的。另一个人他没见过,那人身材高挑清瘦,正小心翼翼地护着祁赫。
“叮咚”一声,大堂的电梯门开了,那人扶着祁赫走进去。隔着重重叠叠的玻璃门,殷霂远远地与那人对视了。那人的确长得不错,像从名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充满了精致易碎的美感,是祁赫会喜欢的类型。
而相比殷霂满心的气闷与不安,那人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按下了电梯关门按钮,仿佛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那两扇门缓缓关闭,殷霂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