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装备已经很久没这样用过，设置都取消了。
纸夭黧见哥哥双目失焦，眼神涣散，就好像脑子宕机了一样，顿时觉得十分新奇，凑上去娇声奚落：“你晕了？没用的男人。”
好亮。
纸鬼白低头捂住了眼睛。
“不是晕了，是瞎了。”
他用意念控制魔力，命令眼镜消失，语气不快地责难道：“为什么忽然这么近？你知道你有多亮么？而且为什么一定要在后面加上骂我的话？”
一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不知为何没能收住脾气，有些火大。
魔女没料到一句玩笑话，会引来指责和教训，当即冷哼了一声：“还不都是你自作主张，非要往我身上加这样那样的东西？”
这么多年来哥哥一直疯狂给她施加各类魔法，护身的保命的增益的，什么类型的法术都有，有事没事就往她身上丢。
魔法越积越多，学者之眼检测时她身上的魔法信息自然就会越来越亮。
但是具体有多亮，她也不知道。
没想过会闪到别人就是了。
纸鬼白沉默着，不与她分辨，只想要再次唤醒眼镜重新读取一遍信息。
但是眼睛上传来的刺痛让他心里浮上不妙的感觉。
“看清楚我身上的魔法了没？”魔女不满的嗓音再次响起，但是忽然间，她的声音充满了犹豫和疑惑：“你的眼睛……怎么了？”
两道血泪从他眼眶里流淌而出，红艳艳地挂在脸上，刺眼醒目。
男人抬起手，隐隐约约地看见手心有斑驳的红色痕迹。
眨了眨眼，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哪怕近在咫尺。
眼底一片火辣辣的感觉。
应该又要失明了。眼球后面的视神经好像都被烧掉了。
他检查了一下，确实如此。
“没事。”他一把截住伸过来的手，阻止妹妹乱摸，同时闭上了眼睛，在一片血色的黑暗中说道，“让我缓一下。上次格式化，忘记把你的魔法信息屏蔽了，太亮了。”
实实在在地被她身上层层叠叠的魔法闪到了……那一瞬间仿佛直视的不是恶魔，是魔法太阳。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她身上的魔法数目已经积累得这么恐怖了。
以后用这个装备之前一定一定要先屏蔽掉眼前这家伙，关掉她身上所有的魔法信息。
嗯。
龙暗暗下定决心。
魔女泫然欲泣，矫揉造作地担心了他一下：“你以后不会瞎掉吧？”听起来又有点像幸灾乐祸。
“没有这么夸张……”纸鬼白选择相信她是真的担心自己，“回去调一下设置。以后不会这样了。”
魔女顺口问了句：“我们之中有人会治疗魔法吗？我，你，叔叔。”
“没有。哪有恶魔学这个。这类神圣魔法与恶魔本质相克。你我都选择了暗属性的力量。”他心想，起码在你这个小恶魔面前是这样的。现在他重新调用光明魔力估计得变性……
他变性以后，确实会那么一点治疗魔法，但是对恶魔无效。
神圣魔力治愈不了恶魔，只会带来二度伤害。对其他生物来说，或许是救命的良药，对恶魔来说，却完全就是致命的毒药。
“那没办法了，”魔女摇头，一脸下定决心的模样，“看来只有我转奶了，这个家里不能没有奶妈。”
纸鬼白疑惑且震惊：？？？
“我的自愈能力不是摆设，第二天这伤就好了。”如果不是灼伤他的魔法非常高级，他的眼睛现在就已经痊愈了。
黑暗生物大多拥有超强的‘自愈能力’。与之相对的，光明生物则拥有神奇的‘治愈能力’。
既然是恶魔，他们只需要等伤口自行愈合就好了。
魔女嘴上说好吧，实则暗忖：虽然在深渊界她和哥哥的自愈能力非常强，就算被捅了一刀，刀刚拿出来，伤口就没了。但如果离开深渊，失去深渊力量的滋养后，他们的自愈能力就会明显大打折扣，拥有瞬时治愈能力无疑是很有意义的。
他俩可是黑暗与光明魔力双修的混血儿啊，为什么不能试试走光明那条路？这样她以后就可以变成小天使治疗哥哥了。
不跟哥哥说就行了，结果她自己承担。她偷偷去做，然后偷偷失败也好成功也好，都没有别人会知道。
哥哥抬起右手，轻描淡写地打开了一道传送门，“无需自责，回家睡觉。”他还是非常想要相信魔女确实有在心疼自己。
赤身穿过传送门，魔女发现自己回到了卧室。
哥哥始终没有睁开眼，在室内的灯光照耀下，睫毛在他脸上洒落出长长的阴影，任由她牵起他的手，拉着他慢慢走向床边。
当然她知道，虽然没睁眼，但他还是看得见路。
越是失明的时候，越是学者之眼发挥作用的时候。
不必用眼睛看世界，只需要透过恶魔学者之眼，他就可以清晰地掌握周围的一切。甚至远比用眼睛看得更多，更清楚，更透彻。肉眼有时候反而只是累赘，会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