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真短啊,我想再好好看看他,好好说点话,和他多呆一会儿,可总是来不及。多呆多久呢?八万年十万年,百万个轮回,才勉强算够吧。
“哥,对不起。”
“哥,我们时间不多,你让我好好跟你说点话。”
“哥,我有很多秘密,都是关于你的,你要不要听?”
我很喜欢你,很爱你。比弟弟爱哥哥还要爱。我知道那不算爱情,也不是亲情,我不知道是什么,可就是很爱。
我是想睡你,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想。我知道我是个变态,我也觉得我恶心,但是我没办法只做你弟弟。
我对不起你,我不该生下来,不该强迫你跟我上床,不该爱你,不该用错的方式爱你,不该回来。我做的每一步都是错的,因为如果我没做那些事,你会活得好很多。
我这辈子活得很累很苦,因为爱了不能爱的人,因为没学会怎么去爱。但我知道你比我更苦。我欠你很多,三生三世也还不完,也回不去,我宁愿了断。
毕竟,死只是一瞬间,而离开你,却要很多很多年。这个选择题很简单,我做了一辈子的题,从来没有选得这么干脆过。
哥你以前跟我说过,要多顾一顾我自己,对不起哥我做不到。我没有爱给我自己了。我就那么点爱,一点都没舍得给自己留。
可其实想一想,我连自己都不会爱,还怎么爱你呢。难怪我这么爱你,爱到最后却成了你的负担。
哥你不要哭,你要好好活着。
我死之后,也不要哭,警察才会信你。
哥你耳边有一小根白头发,上次看你还没有呢。我从前以为以弟弟的身份陪你白头,已经是很大的妥协,没想到现在,就连和你一起白头都是奢望了,我等不到白头,你要替我白头。
唉,到底是没能和你一起看雪。
那个中药,别忘了按时喝。
42.
哥说,李响你救我弟弟。
哥你真傻,这个地步了还想着救我。不过我就喜欢看你为了我犯傻,看你一心想救我的样子。
原来突然中枪,乍一下子是感觉不到疼的。可是我想赶紧跳下去,因为哥看着我那个眼神,让我心里更疼。
我就跳了下去。
落下去的速度很快,都来不及感受到失重。
可是也很慢,足够我好好思考对哥说不清道不明的爱。
哥,
我要怎么爱你呢。
我可以爱到撕破兄友弟恭的脸面,不顾你如何反抗,也要把你压在身下强行占有;
也可以爱到退居我的寂寞沙洲,避而不见,为了保住你的婚姻和体面。
我可以爱到不争不抢听话温顺,只做一个好学生,换你一句“懂事”的夸奖;
也可以爱到作天作地行事无度,当一个纨绔的小高总,就为了换你打在我脸上的一巴掌,再把那个巴掌幻想成你温柔的抚摸。
我可以爱到不可驯服,做一条疯狗,顺着你的野心撕咬,去换你高启强在京海的滔天权势;
也可以爱到低眉顺眼,亲手为自己打造囚笼,再把钥匙扔掉,心甘情愿被你锁住困顿一生。
我可以爱到不信鬼神天命,只把你奉做唯一的神祗来崇拜追随;
也可以爱到破碎信仰,在一尊土塑泥胎前叩首长跪,只为了求你平安。
我可以爱到卑微进尘土,守着你给我的一个眼波、一点气息苟且偷生;
也可以爱到自私又张狂,理直气壮地质问你凭什么不把全部的爱都给我。
我可以爱到要与你白首偕老之后还要一同火化,连骨灰也要掺混在一起享用一块祭盒,合为一坟;
也可以爱到28岁就丢下你,孑然一人从这高台上跳下去,换你以后平步青云,长命百岁。
哥,你说,我要怎么爱你呢,我还能再怎么爱你呢。
哥,你要让小盛在奈何桥下长长久久地等,我要等够一百年,才再看到那白发苍苍的老人下来,颤抖着声音寻人打听一个叫小盛的人。
听说人死前会有走马灯,可是我没有。我脑中唯一有的画面,就是刚刚眦目欲裂的你,撕心裂肺地喊我“阿盛“。
其实也有道理,毕竟我这一辈子,所有的欢喜伤悲,唯一的贪嗔痴念,就是唤着我“阿盛”的哥了。
好想再听你叫我一声阿盛啊,可是血涌过耳际的声音太嘈杂,可是视野慢慢地泛红发黑,可是我好累好累。
我想再撑一撑,可是撑不到那句“阿盛”了。
走啦!哥。
到底是没能跟你一起看雪。
到底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这辈子没能好好爱你,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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