妊临雪哼了一声:“你倒是端得平。”
“不是端水,我真心觉得惊蛰好看。”
妊临霜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晃着空空的茶杯,语气认真:“你不觉得他很有趣吗?乌溜溜的眼睛老跟着你转,机灵可爱,逗弄起来还很容易害羞。”
惊蛰刚好回来,走到门口,闻言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屏息,脚步也放慢了,小心翼翼地偷听。
“好看就算了吧,有趣可爱那也是你觉得,我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皇长女不以为然地晃了晃头:“我觉得他长得还不如衿郎呢,你这眼光真是一个不如一个。”
“说起衿郎,”妊临霜恍然想起还有这么个西麓国奸细押在长女府,挑眉看向她,“你这几天老往我这跑,审得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殿下,”惊蛰从门口探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妊临霜道,“厨房已经备好菜了,您看是不是要给您端来?”
“好,端来吧,刚好想起点事要和皇姐谈,”妊临霜笑眯眯地看着惊蛰,等他走了,回头对皇长女扬眉,“很可爱啊。”
妊临雪抚了抚额头,只觉得头疼:“你瞧着是可爱,一回头冲我挤眉弄眼地做了个鬼脸呢。”
“哦?那就更可爱了,”妊临霜闻言,嘴角的笑都快收不住了,“古灵精怪的。”
“你说可爱就可爱吧。”
皇长女腹中饥饿,无意争辩,仰头就是一杯茶灌下肚。
“自从上次衿郎见了你,被你识破身份以后,打定了主意一个字都不肯说。”
妊临雪摇了摇头表示无奈:“看着是软硬不吃,如此这般磨了三天,我没耐性了,便喂了药把他丢去军营里。”
“啊,军营?”
妊临霜好奇追问:“丢去军营就能开口吗?”
“嗯……西麓国不同于我国,是男子为尊,那里的男人都以征服女人为乐趣,最是看不起我们,这么多年做附属国也没什么诚意,只送了个没用的世子过来作质。”
妊临雪嗤笑一声,满脸不屑:“明明武力和财力都不如我们,却爱贬低女人、控制女人,天天写些什么狗屁规矩约束女人。”
“要不是有西麓天堑作保,就凭他们皇族那群怂包的所作所为,鱼肉百姓、耽于享乐、昏聩无状,怕是早就亡国了。”
“迟早有一天我要荡平西麓国,把那群奴役女人的狗杂碎弄死。”
她说得义愤填膺,这种时候,妊临霜就觉得对她的那份亲切又回来了,她说话的身影仿佛也变得高大伟岸许多。
“我将他喂了药,蒙了眼,塞了口,丢去给军营里的将士们取乐了,他这时候应该已经不堪其辱了吧。”
皇太女说得兴起,又倒了杯茶,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喝个茶那豪气干云的姿态就像回到了酒桌上,哼笑道:“毁掉一个人最快的方式就是不把他当人,只当他是个物件。”
妊临霜收回刚刚说她伟岸的话,不知作何评价,但也不打算阻止,给她的空茶杯又续上茶:“随你,一个奸细,能套出来话就行,可别把他弄死了。”
“皇妹放心,我有分寸。”
“殿下,厨房做了您爱吃的排骨粥。”
惊蛰端了早饭过来,粥温在陶盅里,并几样点心,备了两副碗筷和几个小碟子。
皇太女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金丝牛肉饼,咬进嘴里酥脆可口,多汁味美,赞不绝口。
“你这宫里的吃食真是有趣得很,前几天不让我蹭饭,今天总算给我蹭上了。”
惊蛰在一边乖巧地盛粥,一人一碗,恭敬地端到两位主子面前,盛完站到了皇太女身后。
妊临霜拿了个小碟子,夹了个金丝牛肉饼给他,让他端着吃。
“哎,这排骨粥,滋味是挺鲜美,但是我怎么没看到排骨?”
吃到一半,皇太女粥都喝了半碗,忽觉奇怪,搅了搅粥,又抬头看向妊临霜碗里:“好家伙,你这碗的排骨都快比粥多了!”
她再一看陶盅里,只剩白花花的粥米,一块肉影都没了,想也知道是谁搞的鬼。
皇长女一抬头,就看到惊蛰在一边憋笑。
“惊蛰,我虽然欺负过你哥,对你可没做过什么,你这就过分了啊!”
“您那可不止是欺负!”
惊蛰本来只想捉弄她,见她还提起清明,登时急眼了,两腮气鼓鼓的,像只炸毛的兔子。
妊临霜闻言忍俊不禁。
她家这小孩儿近来越发大胆,瞧着还挺记仇。
“惊蛰,”妊临霜吃了半碗粥,碗里排骨很多,在皇长女的虎视眈眈下,把那半碗排骨递给惊蛰,“对皇长女无礼,罚你把剩下半碗吃了,不许剩下。”
惊蛰开心地接了,下一秒看到妊临雪在瞪他,变脸似的,气呼呼地对着她嚼肉,一边嚼一边瞪回去。
“……你这是罚他?”
妊临雪无语凝噎,这偏心未免太明显:“不带这么欺负我的吧?皇妹,你以前对我可好了,现在怎么这样啊!”
“小孩子不懂事,皇姐就别计较了,吃完粥赶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