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殿下的意思。”
惊蛰握住她撩拨的手,脸颊轻轻蹭她敏感的掌心。
“殿下关怀百姓,惊蛰自然也不会备位充数。”
“如今商会关节我已打通,正在尝试降低层层加码的抽成,使商会成为黎国的助益,而不是依靠压榨百姓血汗来蓄养蠹虫的负累。”
“如此甚好。”
妊临霜意外地挑了挑眉,惊讶于他想得这么深,手指上移,抚摸他乌黑柔顺的头发。
“跟谁学的?我可不记得曾教过你这些,清明教你的?”
妊临霜当然明白这些事急不得,商会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比不得她和清明亲自做大的林氏商行,担任要务的人员都经过了层层筛选,完完全全在她们掌控之中。
而商会中鱼龙混杂,光是总会的那些元老就涉及各行各业,若是惊蛰的革新牵扯到总会元老们的利益,很有可能前功尽弃。
在别人地盘谋生,到底只能偷偷摸摸、谨小慎微,等到惊蛰进入总会任职,才不至于畏首畏尾。
三年,能坐到皇城分会长的位置实属不易,商会高层多施行内推制度,总会那群老滑头尚且健在,道阻且长。
既然惊蛰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对得起她的栽培,不至于走上歪路,这就够了。
“哼!就不能是我自己悟的么?我知道您和哥哥一直在引领我前进,还让金员外通了商会的门路,但我自己也很想追上您的步伐,一直不曾懈怠。”
惊蛰假装赌气,偏过头不让她摸了:“殿下,不光身体会成长,思想也是会成长的。”
“是吗?”
不让摸头,妊临霜的目光下移,玉指揉上了他的唇,调皮地钻了一个指节进去拨弄。
“别生气嘛,我的好惊蛰。”
惊蛰轻轻咬住她的手指,眼神陡然变深。
“乖,放开。”
咬得倒是不疼,但妊临霜想他自己松口,另一只手虚虚地扣在他的肩颈处,轻轻摩挲。
惊蛰被她摸得发痒,笑着放松了牙关:“殿下,惊蛰从来不会生你的气,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妊临霜抽回手,看到手指上有浅浅的齿痕,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生气,那这是谁咬的?小狗吗?”
惊蛰脸红了,抓住她的手指轻轻一揉,浅淡齿印很快散开,羞赧道:“殿下,现在没啦……”
妊千澍的马车显然好了许多,避震功能尤为优异,车厢底部夹层又被妊临霜压了火器,哪怕出城门在远郊前行时,也几乎感受不到晃动,如履平地。
两人安静地依偎在一起。
“也不知道他俩能谈出个什么花来。”
妊临霜眯着眼看窗外景色。
皇帝的马车用料奢靡,拉一辆车要用四匹马,不光车门,连车窗都是莹光闪闪的珠帘,好在里面还有一层绒布,也不算虚有其表。
队伍稳稳前行,坐在三辆马车中的几个人心思各异。
彼时杨博广忐忑不安地上了第二辆马车,却见里面是个神色冷漠的郎君。
他身量颀长,骨架粗壮,面色苍白瘦削,长相非常眼熟,但他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杨大人,别来无恙。”
世子燕施气质清冷,无奈容貌生得风流,眉眼流转间似是含情。
杨博广看到他笑,心里咯噔一下。
不,不止是眼熟——
“燕,燕王爷……不对,你是世子殿下!”
杨博广吓得差点跳起来。
他模样肖似施太妃,但这双多情眼,和燕王爷年轻时长得太像了,笑起来时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派风流。
任谁见了都能联想到十几年前,当朝皇帝还未继位时,那意气风发的燕王爷。
当年的燕王爷,是最受先皇宠爱的儿子,也是排行最末的一个,待他成年,太子已经三十多岁了。
前朝事变时,杨博广只是个半大小子,对西麓国宫中秘闻略有耳闻,不曾参与其中,所以也只知道个大概。
传闻年轻的燕王爷惊才绝艳,慈善为民,颇受百姓欢迎,比起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先帝曾属意皇位于燕王爷,作为一个成年皇子,迟迟不肯放他出宫开府,还把盛极一时的权贵施大人之独女许配给他。
然而太子钟爱施家独女已久,一直求而不得,听闻先皇赐婚,阻挠不成,妒火中烧,竟在两人成婚后,设计陷害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