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凌使劲儿点头:“叔叔早点回来!阿凌会好好保管的!”
宫宴和往年一样乏善可陈,只不过今年宫里又添了位小皇女,还算热闹些。
眼前的歌女舞女妖娆妩媚,大臣们互相道贺着祝福的话,殿内温暖又喧闹,梁酌这么安静地坐在一片嘈杂间,突然想到了关外军营里过年时热热闹闹喝酒吃肉的喜庆,生了些寂寞的心思。
他人在席间坐,心却早就飞向了边关那儿。
宫宴结束,梁澈得了太后的话,留了梁酌在宫里过夜。
翌日给太后请安,太后兴致颇浓地问道:“哀家的外孙怎么样了?”
梁酌笑:“他才几个月大,现在还是吃吃睡睡。梁柔说等他长几岁,就把人带回京里让您瞧瞧。”
太后有些可惜道:“哀家倒是想把人常留在宫内,只是梁柔刚好在关外生子,太不巧了,至少得等孩子会跑后才能回来了。”
太后话音一转:“你呢?过完年还要回去?”
“对。”提到边关的某个人,梁酌脸上的笑柔和了不少,“已经答应人家了,可不能食言。”
没让护卫队一路护送,梁酌自己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赶在了十六当天回去。
祁映己正被梁楚和卫濡墨拉着吃长寿面,梁酌风尘仆仆地掀开了营帐的门,裹挟着凛凛寒风,让帐内的人都冻得打了个激灵。
阿凌惊喜地蹦了起来:“梁叔叔!”
梁楚催他:“快进来,别吹着澂澂了。”
卫濡墨闻言,默默把搂着梁楚的手更紧了紧。
梁酌胡茬都冒出来了,鬓角落了几缕碎发,神色间都是连续赶路的疲惫。他放下营帐的门帘,一声不响地坐在了祁映己身边的位置。
祁映己都懵了:“今儿才十六,你……你什么时候启程的?”
“过完年啊。”梁酌不在意地应了一声,从怀中掏出来了个小匣子,推给了祁映己。
里面是一根上好料子的玉簪。
梁楚看清后瞬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看梁酌,又看看祁映己。事后卫濡墨问她那根簪子有什么不对的,她说是先帝送给太后的定情信物,有一对两根,梁澈和梁酌各有一根。
梁酌温柔地笑了笑:“祁镜,你二十四岁了。”
梁酌就这么京城边关两头跑了起来。
祁映己期间数次明确拒绝过他,让他不要这么费心费力了,好好的王爷不当非要当信使,梁酌不听,说得多了就嗯嗯嗯的敷衍,敷衍完该怎样怎样,祁映己也就没再提过了。
卫澂六岁。
近些年平朝在梁澈的治理下国库充盈,仓廪十足,国力前所未有的强盛。乌牙的实力也蒸蒸日上,两国接壤之地交易往来络绎不绝,一时间倒是相安无事。
九岁的阿凌正练着射箭,刚结束一轮训练,抹了抹额前的汗,就看到卫澂吭哧吭哧拖着把和自己身高极不符合的大刀跑了过来:“阿凌哥哥!”
“澂澂?”阿凌放下了手中的箭,“你怎么来啦?”
卫澂眉飞色舞地道:“我刚学会了一套刀法哦!我表演给你看!”
“好呀!”
卫澂哗啦啦耍起了大刀,谁知道小小的身板和大刀竟然意外的和谐。
阿凌认真看他表演完,呱唧呱唧鼓起了掌:“澂澂好厉害!”
卫澂嘿嘿傻乐:“是祁叔叔教我的。他还说我爹的刀法不如他,气得爹爹要跟他比划比划呢!”
阿凌也咯咯笑了起来,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祁叔叔和卫叔叔真不让人省心,都多大了,还没咱们懂事呢。”
卫澂连连点头:“阿凌哥哥说得都对!阿凌哥哥……”小团子忽然揪住了阿凌的袖口,央求他道,“我想骑马出去玩儿,可是爹爹娘亲和叔叔都不许我出去,你陪我去嘛。”
阿凌有些犹豫:“可是祁叔叔说外面最近很不安全诶,澂澂想去等梁叔叔从京城回来,他会陪着我们的。”
“舅舅和娘亲才回京两个月,不知道得有多久才能回来呢。”卫澂撅起了小嘴,后退一步保证道,“那我不出去了!我就在马场转一圈儿!”
原先坚定的阿凌迟疑了一下:“真的只是在马场啊?”
卫澂绷着张小脸,严肃道:“昂!阿凌哥哥,你去年不是也偷偷骑马摔断过腿嘛,这就是我们未来大将军的必经之路!”
阿凌:“……”
阿凌:“好吧。”
两人偷溜去了马场,阿凌挑了匹还算温顺的马,把卫澂托抱了上去,自己也翻身上马,稳稳牵住了缰绳。
卫澂也雄赳赳气昂昂地用小手握了截缰绳,挺直了腰板:“阿凌哥哥。”
阿凌:“咋啦?”
卫澂煞有介事:“我觉得我好帅。”
阿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卫澂绕了几圈还意犹未尽,下马时依依不舍的:“阿凌哥哥,我什么时候能和你一样高就好了。”
阿凌拍了拍他的头:“你再多吃几年饭。”
回了军营,卫濡墨刚好从营帐里出来,顺嘴问了一句:“澂澂,阿凌,去哪儿了?”
祁映己也掀开了帘子:“没出去吧?外面最近马贼泛滥,附近城池丢了好多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