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寒暄般的一段对话,纪丞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将来真是依靠了鱼芹萝才能安稳养老。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梁鄞下朝,来了鱼芹萝的宫内:“蔓儿。”
“陛下?”内室里的鱼芹萝探头出来,眼底还带着惊喜,“蔓儿还以为陛下要晾我几日再来呢。”
梁鄞好笑地弹她的头:“为何会这么想?”
鱼芹萝吐吐舌头,神色间都是女儿家的娇俏:“因为陛下是天子呀。天子喜怒不形于色,就算像蔓儿喜欢陛下一样喜欢蔓儿,肯定也不会表现出来,所以我才这么想呀。”
梁鄞被她逗乐了,让纪丞备膳,留在了鱼芹萝的殿内用了午膳。
鱼芹萝真不愧于她的姓氏,一见桌上烧制的那道鱼就胃口大开,当着皇帝面也没想遮遮饭量,又吃了三碗饭。
梁鄞在一旁喝着茶,等她吃好了,才微微笑了下,用帕子擦去了她嘴边沾染的酱汁:“合胃口吗?”
“太合了!”鱼芹萝连连点头,冲梁鄞明媚地笑了一下,“谢谢陛下。”
御膳房很少会连续两日还做同一道膳食,定然是梁鄞吩咐下去,才特意又为她又做了一遍。
鱼芹萝在宫中过得还挺快乐的。
梁鄞真的就和她所问的那般一样,虽没让她侍寝,也没给封号,却日日同她见面。两人在月下笑谈风花雪月,或是抚琴起舞,就连夏日要去行宫避暑也会传鱼芹萝在同一辆马车里,让她一时间风头无两。
有吃有喝有情谈,鱼芹萝十分满意。
鱼芹萝对各宫里的娘娘派人来进行的试探也通通四两拨千斤挡了回去,没在陛下面前哭诉过。她人本就机灵,从没落人把柄过,最多就是些鸡蛋里挑骨头的责罚,捱几耳光,回去养个几日就好了。
春藤心疼地给她冷敷着红肿的脸颊:“姑娘,要不您给陛下说一声?这几天皇后娘娘她们越来越过分了,这次是几巴掌,下次打您板子怎么办?”
“疼……春儿你轻些。”鱼芹萝哭唧唧的,“陛下肯定知道,他就等着我先开口向他寻求帮助呢。我有骨气!自己肯定能想到办法!”
先帝那时可没人给她撑腰,也不是在后宫中,那么多难事都挺过来了,她这才遇到一点点挫折,怎么能立刻放弃!放弃了以后怎么达成她最终的目的!
现在还没得封号就这样了,到时候怀孕生子只会更难。陛下年长她这么多岁,又不能陪她一辈子,她肯定是要学会如何自己解决此类事情的。
鱼芹萝躺在春藤的腿上,懒成了一滩泥:“春儿,近日陛下再传我,你且帮我推了吧。我脸这样太丑了,不想让陛下看见。”
“不想让朕看见什么?”
人尚未进内室,梁鄞的声音先传了进来。
鱼芹萝和春藤慌忙起身,跪地行礼:“见过陛下。”
梁鄞让她们起身,春藤识趣地跟着纪丞退下了,内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梁鄞微凉的指尖钳住了鱼芹萝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目光触及到她脸上明显的带血红痕时,微微皱了皱眉头:“怎么这般严重?叫御医来看过了没?”
“没,等红痕消下去就好了。”鱼芹萝抿抿唇,不高兴地垂下了头,“陛下别看了。女为悦己者容,蔓儿这样太丑了,等蔓儿养好了脸您再来。”
梁鄞松开了手,扬声吩咐道:“纪丞,传御医。”
鱼芹萝还委屈巴巴地垂着脑袋。
“为何不来找朕。”梁鄞第一次没用带着笑的轻松语气和她说话。
鱼芹萝到底年轻,又才进宫一年的时间,摸不准帝王的态度,猛一听到梁鄞淡漠的声音,心底还有些发怵。
沉默片刻,再抬起头时,鱼芹萝眼底的清泉便溢出了晶莹的泪水:“……陛下,蔓儿一次两次都来找您,三次四次呢?五次六次呢?您在朝堂上够辛劳了,蔓儿也想您开开心心的,总不能将这后宫中的烦心事都带到您面前。”
鱼芹萝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声音哽咽:“陛下,脸上的疼蔓儿尚能忍受,可要是惹您厌倦蔓儿了,心里的疼才是钻心的伤呢。”
那向来只容得下梁鄞一人的清澈眼眸不断地溢出泪水,好看的眼睛都像是蒙上了层雾气一般,梁鄞看着看着,忽然有些心烦。
御医来时都快被这沉默的气氛搞窒息了。
熟练地假装自己是个聋子和瞎子,御医老神叨叨地看完病,开了瓶金疮药,便告辞退下了。
鱼芹萝看向了梁鄞,都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梁鄞便带人离开了。
鱼芹萝:?
惊呆了的鱼芹萝指着梁鄞离开的方向,不信邪地问春藤道:“我是不是真变丑了?怎么流眼泪都不顶用了?”
春藤:“可能陛下他——”她编不下去了,“……姑娘,奴婢不知。”
更让鱼芹萝震惊不解的,梁鄞竟然把她丢进了冷宫,不闻不问。
春藤安慰她:“姑娘,可能陛下是想保护您。您最近太过得宠,让您静一些也是好的。”
鱼芹萝四处环视了眼破败没人气儿的冷宫:“……真要是保护了就会派些宫女太监来了,这就是打入冷宫了。”
她叹口气:“我还以为陛下会过段时日好得同我圆房了才会腻歪,没想到会这么突然,我都不知道哪句话惹到他了。”
春藤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干巴巴地道:“姑娘这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
“那也得建立在我还在外面啊。这冷宫跟大牢似的,指不定真死这里面了也没人知道。”鱼芹萝垂头丧气的,“先收拾收拾吧,不然晚上都没地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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