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胆一问,便是还债,你我之间,也该两清了吧?”
顾承御还是没有接话。
低垂的眸子却是越发通红,越发暗涌。
像是有意掠过不去在意他那神色,允今安眉眼微微下垂。
带了几分乞求试探,轻轻道:“如今这孩子,怎么来的,你我心知肚明,是谁的,无从查起。
…如顾侯所说,到底是我不知好歹才致今日局面,所以……我不怪你。
那、顾侯也权当此事与你无关,就只当可怜我母子,放我一马,可好?
就请顾侯高抬贵手,便当我从未出现过,便当我死了,可好?”
“我一定走的远远的,再不踏进上京半步,断不叫这孩子扰了顾侯清誉,求顾侯…”
“我不会放你走的。”冷声如霜,顾承御眼圈通红的看向她:“这辈子,你都休想离开我半步。”
“可这孩子…”
“他还小,一剂药。”
顾承御紧紧攥住她指骨,坚定目光几近片刻不离:“安儿,只要一剂药……我们还是可以干干净净的开始。”
“你休想动他。”
“那就生下来。”
见她像是下意识抚了小腹的动作,顾承御不气不怒,反是更为坚定的看着她。
“不论外头如何,从前发生过什么,你始终是我顾承御唯一的妻,你的孩子、就是我的…
我定待他视如己出,以一生之力护你母子后世无虞。”
允今安就突然僵在了那,有些发怔的看着他。
好像在看一个疯子。
如果他上次说要和她重新开始是有着酒后胡言的成分,那今天这种时候还能说出这种话,除了疯症作祟,她再想不出别的了。
再而便是对她腹中子的安排。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甚至都不敢相信这话竟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虽然她不知道他背后目的是想趁机再拿捏一个筹码,为了更好的圈禁她,还是想以大度之姿叫她对他感恩戴德。
但就这个时候,就此时此刻而言,她见他是动了情的。
他是真的做了要接纳别人的孩子的准备,是真的要将他视如己出。
也正因如此。
她才不敢相信傲骨如他竟也会退让至此。
不敢相信她的周旋一场竟是白白落了空。
不可置信之余,她更多的是暗颓绝望。
她知道他不会放手,所以也从未渴求过他能良心发现放她一条生路。
但难以否认的是,之前的她,就前一刻的她,在内心深处始终还存有几分能逃脱的侥幸。
这侥幸便是消磨他的耐心。
她从来就知道,以顾承御那样的出身那样的相貌,身边从来就不会缺女人。
再加如今的地位,他要什么不是唾手可得。
如今肯这样伏低对她,不过就是不甘心作祟,要么便是贪念着从前那可笑的年少情分。
但不论是何,她想,石沉大海,他终会有烦腻的一日。
便如他一次次的遐想,他认为只要他足够退让,叫她再念及他哪怕分毫的好,他就还有机会。
她便是始终存有侥幸,等他玩腻了转移苗头,或是叫他再感受不到她的半分用处,他就会放手。
顾承御像是全然没有看懂她眼底神色,只自顾自的继续说:
“你若信我,日后,他便是我顾家长子。
你要他习武,我亲自授他教他,允他建功立业;
从文,我给他找最好的书院,聘最好的先生,断不会委屈他半分。
你若不愿,待他大些就送去外头,庄子,军营,外宅,允家,你拿主意便是,我尊重你。
至于别的你也不必忧心,从前的事我处理的很干净。”
“总之,安儿要如何都可以。”
随着语气一停,他的目光徐徐落下。
但看过她小腹后,他又猛然抬眼,阴狠乍现:“…但叫我放了你,除非我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