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头人嗤笑道：“嗬！我说沉香啊，年纪不大心眼不少，谁不知道这杨戬是金霞洞玉鼎真人的嫡传大弟子，金贵得很。你拿了他当肉票，不怕玉鼎真人不把白花花的银子送上门！岂不比我们这几个分来分去的仨瓜俩枣强！”
沉香冷道：“你要是不怕金霞洞的报复，也可以现在当场把他当成财物一般，碎尸万段，咱们这里头的人，人人有份。你要么！手或是脚，尽管拿着去找玉鼎真人换钱！”
杨戬听得心惊，这少年话不多，心思却如此歹毒阴狠。
沉香这话一出口，不但杨戬吓一跳，连那个狼头人都唬住了，静默片刻后才道：“行吧，怎么说这人也是你逮着的，你要便拿去。”
他也是想到抓了杨戬，后续怕被金霞洞盯上了咬着不放，确实是个烫手山芋，不如让沉香自己去扛着。
只不过……他掀起嘴皮，笑得露出泛黄的利齿，朝杨戬走去，伸出一只毛绒绒的狼爪，捏住他的下巴，淫笑道：“长得细皮嫩肉，多标致，先给我们玩玩吧，玩过了就还你。放心，我会很温柔的，养尊处优的天界大人们，想必滋味美妙得很哪……”
沉香眼神一暗，动作快到几乎看不清，眨眼间他便攀上了狼头人的肩膀，那柄寒光闪闪的弯刀抵住了狼头人喉管。
狼头人是经过改造的，块头庞大，几乎接近两米三四的身高，沉香的身量看上去不过一米八出头，对比起来简直可算是娇小玲珑。
但就是这样娇小玲珑的沉香，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杀意，几乎让整个大厅里的人都为之胆寒。
狼头人身子僵住了，他色厉内荏地喊：“沉香！你这是什么意思，抢到手的战利品，难道我还不能享用吗？”
沉香一字一顿道：“他是我的。”
狼头人鼻尖冒汗，正想着要不要打个哈哈就这么算了，眼角余光却看到几个手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心中一凛，知道自己此时要是退让了，威信恐怕要大打折扣。
他暗中给改造的胳膊摁下开关，抬手半握成爪，朝肩头的沉香抓去，钢铁指甲瞬间暴涨，眼看就要把沉香的脑袋插个对穿。狼头人怒喝道：“反了你了！我杀了你！”
可惜沉香速度更快，他两腿夹住狼头，上半身朝后仰去，堪堪避开指甲的袭击，同时手腕微动，只听见嗤啦一声，狼头人的喉管被他应声割断，一大蓬血雾爆喷而出，狼头人捂着血涌不止的喉管，身体发软，跪在了杨戬面前，不多时就沉下了低垂的脑袋咽了气。
沉香既杀了他，立即灵巧翻身跳到地上，在怒吼声中闪身避开旁边一柄劈来的刀锋。那是狼头人一个颇为忠心的小弟，看着大哥当众割喉，立即大吼着拔刀朝沉香砍去。
眼看一劈不中，他红着眼两手执刀再往前劈砍，沉香就地一滚躲过，起身时长腿一荡，扫堂腿将小弟扫翻在地，不等起身，扑上去一刀插进了胸口，干净利落了结了他。
沉香将短刀拔出，噗嗤一声，血喷溅了几滴在他脸颊上，他只是面不改色，冷冷抬手，以衣袖拭去，起身，环顾四周，道：“还有谁要替他们报仇的么？”
大厅无人敢应。
死去的狼头人跪在一地血泊里，跪在杨戬面前，低垂着头，仿佛在为他之前的轻薄谢罪。
半晌后不知道是谁在说：“管他呢，老子钱到手了，该出去逍遥了！”
于是其余人纷纷应和：“就是！怎么着干了这票也得好好爽他十天半个月了！谁跟我一起去百乐门！”
“百乐门有什么好玩的，爷要去赌他个痛快！”
一众奇形怪状的改造人叫嚷着，勾肩搭背，陆续离开了大厅，最后只剩下了两个活人，两个死人。
作为两个活人之一的杨戬看着死在他眼前的狼头人，几乎有些难以理解地质问：“你怎么杀了他？”
沉香居高临下地斜睨他：“不杀了他，难道你想被他玩？”
杨戬摇头，不忍道：“他好歹是你的同伴。”
沉香冷笑道：“我们是人间的流民，连良民都不是，最低等的一群野狗，聚集在一起只会烧杀抢掠，野狗怎么能算同伴。”
杨戬抬眼看他，看着眼前少年冷漠且理所当然的态度，忽然心里有些难受。
他是经历了什么样的童年，如何艰辛地摸爬滚打，才从这赤裸裸的弱肉强食的钢铁丛林里活下来长大的？
沉香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忽然问：“为什么这么看我。”
杨戬不知说什么好，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绑成粽子的身体，无辜道：“我想请你帮我解绑，可以吗？绑着不舒服。我保证不对你动手。”
沉香不答，走到他跟前来，蹲下身子，将他的礼帽揭下随手一扔，露出杨戬用白底蓝花扎染的头巾包裹住的额头。
他伸手，隔着头巾摁在杨戬两眉之间，微微用力，眉间传来一阵剧痛，杨戬皱眉咬牙，一声不吭。
沉香问：“你改造的这只天眼，真的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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