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白起回答，凌肖又慢悠悠凑了过来：“喂，这里可是我的公寓。”他状似无意地提醒道：“Artemis还在下面等你呢，你想在这待多久？”
叶子有点恼火，道：“凌肖你怎么——”她想说凌肖你怎么一点都不懂察言观色！但是转念间想到自己鸠占鹊巢才是不速之客，于是这份抱怨在说出口时变成了另一句嗔怪：“凌肖你怎么老是霸占着白起，不知道还以为是你们俩在谈恋爱呢！”
她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揭穿了凌肖的心思，白起倒是又侧过脸咳嗽了起来。凌肖对着她挥挥手，道：“走吧走吧，看你的电影去，别让Artemis久等。”
他的态度仿佛认定了叶子和Artemis很熟，这让茶发女孩有些心虚，半推半就地被赶出了房间。一路被送进走廊，叶子站在电梯前，语重心长地问道：“凌肖，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凌肖面无表情：“没有。”
“你就是有意见吧！我要是哪里做得不好，你不如直说，以后我和白起还要……”
“以后？”凌肖重复了一遍她的用词，似笑非笑：“既然不是真心喜欢白起，还想着和他有以后？”
空气仿佛被冻结，女孩心口一窒，干笑两声：“你说什么呢……我当然是真心喜欢他的。”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她又道：“我真的真的很喜欢白起。”
凌肖伸手替她按下电梯键，语气平静：“无所谓，不管你是把他当作感情上的挡箭牌，还是刺激前任的工具，这些都与我无关。他确实很好骗，无可救药的烂好人。”他微微抬起下巴，看向面前的女孩：“只是提醒你一句，演戏也别太过分了。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他好歹还算‘我的’，嗯，跟你那个假惺惺的称呼不一样的，‘哥哥’。”
“演戏？假惺惺？”叶子气极反笑，她几乎想要就此跟这个摆出正宫架势的嚣张男人大吵一架，但声音还没扬起来便被强行克制着压低了：“你懂什么？你知道我在医院见到白起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吗？哦，你肯定没见过，之前我和他见面这么多次，却从来没看到你，因为你从没陪他去过医院。”
她紧紧攥着拳头，胸口因为极力压抑的怒火而上下起伏：“你根本不知道……初次见面，我在突袭任务里落单被抓，但他保护了我……那个时候他就像个最完美的人形兵器一样，所以我在医院里几乎没能认出他，那么，那么苍白，脆弱。”
眼泪涌上她的眼眶，女孩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说得很用力：“我向他道谢，他却说可惜自己以后再也不能保护任何人了。他像个坏掉的机器，输入的程序只有保护和付出，所以哪怕大家理所当然觉得，你可以停下来，你可以休息了，但，但是他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我想帮他，如果被需要才是他存在的意义，那就让他被我需要。”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女孩抹去眼角的泪水，退后一步走进电梯。
“我和他是同类，被困在过去，却渴望新的人生。”她平息激动的心情，对着面无表情的凌肖勉强露出一个调侃的笑容：“托你的福，现在我要下楼去面对我的过去了。”
电梯带着女孩下降，空无一人的楼道里，凌肖独自站了很久。
简单解决了晚饭，凌肖坐在客厅里打起电玩，白起稍微恢复了点儿精神，便也坐过去看凌肖玩游戏。大概是战斗相关的页面，凌肖操控红衣角色，对蓝衣boss发起攻击，屏幕下方闪过一行对话：“我不会输给你的，弟弟。”
白起问道：“他们是兄弟吗？”
“是啊，弟弟暴打哥哥，从三代打到五代。”
凌肖瞥白起一眼，道：“说起来，我们很久没有切磋了。”
白起轻轻笑了起来：“我现在可打不过你。”他并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然而现实的差距摆在眼前，昨晚他刚被凌肖折腾得死去活来——虽然严格来说，那并不算是打架。
凌肖没有回答，似乎正专注于屏幕的游戏。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会恢复的。”
白起一愣，意识到凌肖是在说自己的evol，心头泛起酸涩的痛意，道：“没关系，我已经不介意了。”
“我说，会恢复的。”
凌肖的语气笃定：“你应该相信我。”
我一直都相信你。
白起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空调被裹在身上，屏幕上间或闪过纷杂的光，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顶灯，他感到久违的心安，像是飞行了很久的候鸟终于落地，便又有些昏昏欲睡了。
凌肖似乎换了个位置，拿着手柄坐到他身侧，喊他的名字：“白起。”
白起睁不开眼睛，只勉强应了一声：“嗯……”
“白起，”凌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真是活该。”
啊，凌肖生气了。白起敏锐地察觉到这句话夹带的情绪，但他不知道这怒意从何而起。意识即将陷入黑暗，他想起自己还没有送出那声生日祝福，起码在凌肖清醒的时候没有，于是努力张了张嘴，发出微弱的气音：“生日快乐……”
不能，不能再喊小夜了。
“……凌肖。”
柔软的棕色发丝贴上凌肖肩膀，白起毫无防备地睡去，像是小狗对着主人敞开肚皮。
“我以为你会自己想明白，但你却只想着退缩，逃跑。”
指腹压上白起的嘴唇，凌肖磨了几下，声音很轻：“真蠢啊，白起。”
他给过他机会，他给了他很多机会，但他始终没有将那个安全词说出口，刚刚也没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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