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素心中暗叫糟糕,这针没有得气。
黄素慢慢呼出胸腔的浊气,重新深吸一口气,同意以重插轻提的手法慢慢提针,提到只有针尖没入穴位的时候,一只手捏住中脘穴周围的皮肤,再次以提插补法的手段继续下针,这样可以增加再次得气的概率,如果反复几次还不得气,就说明这次回阳九针的失败。
或许是邹文治命不该绝,再次进针,银针就有了得气的咬钩之感。
取中脘,取其居任脉之上,任脉为阴脉之海,总领诸阴,且中脘又与众脏腑在经脉循行上有络属关系,因此以中脘作沟通阴阳表里之势,使前五针被调动起来的阴阳经脉里的血气自由循环,调和五脏不和,又能补充体内元气不足。
最后再次针刺臀部股骨头下方的环跳穴;外膝眼直下三寸胫骨前缘的足三里;大拇指和食指中间的合谷穴。
取阳经穴位环跳、足三里、合谷,能疏通经脉,使阴阳气血相互续接,增强互根互用之性,又使阳气得以陪护,元气得以固守。
见黄素行针结束,孙桂芝上前拿起邹文治没有施针的手把脉,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道:“有脉搏了。”
黄素也强忍着身体的疲惫,抚摸邹文治的神阙。
当感受到神阙恢复体温,黄素两腿一软,险些向后摔倒。
小邹眼疾手快地扶住黄素问道:“黄医生,您没事吧。”
黄素摆了摆手,站起来到:“没事,就是两次施针有些劳累,休息一会儿就好。”
小邹急忙问道:“黄医生,我爷爷怎么样了。”
黄素说道:“体内的阳气被重新调动起来了,守住了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元气,暂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了。”
小邹哽咽地向黄素鞠躬道:“黄医生,谢谢您又救了我爷爷!”
黄素上前轻轻扶住小邹道:“快起来,不用这样,你爷爷是我的病人,我自然要对他负责,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黄素,药煎好了!”
病房门口传来张远的声音。
张远端着中药走进病房,见黄素的样子问道:“黄素,你怎么狼狈成这个样子。”
只见黄素面色略有些发白,白大褂背后已经被汗水打湿,汗水混合邹文治的干涸的血渍,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黄素也顾不上回答张远的问话,急切地催促道:“快给患者服药。”
张远将中药递给护士小姐姐,护士小姐姐非常熟练地给邹文治进行鼻饲喂药。
黄素坐在另一个空床位上稍作休息。
恢复了一些精神后,黄素走到病床边,开始给邹文治起针。
当邹文治喝下黄土汤半个小时后,黄素再次检查邹文治的四肢,四肢已经回暖,邹文治却依然处在昏迷的状态。
黄素和孙桂芝再次给邹文治诊脉。
三指重按及骨,脉象依旧细若游丝,好在两尺已经恢复了脉象,说明肾阳已经恢复。
诊过脉后,黄素掏出笔和处方单准备开方,却见自己的处方单已经被血染红了,便向孙桂芝借处方单。
“孙教授,把你的处方单借我一下,我的处方单上全是血。”
接过孙桂芝递过来的处方单,黄素写道:太子参15g、阿胶12g、白术10g、茯苓、10g、半夏10g、当归10g、旋覆10g、代赭石10g、血余炭10g、补骨脂15g、淫羊藿15g、枸杞15g、菟丝子15g。
黄素将此方交给护士小姐姐叮嘱道:“明天患者醒来后,按照此方给患者连续服用七天,每剂分两次服用。”
嘱咐过后,黄素对孙桂芝道:“孙教授,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我就先回去了。”
孙桂芝道:“今天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洗个澡,换身衣服。”
黄素在张远的搀扶下一同离开了邹文治的病房。
一晃邹文治病危已经过去了四天,在服用黄素的开得补气补血补阳的方剂后,老人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
但是此次吐血却大伤了本就羸弱的元气,原本的出院也变得遥遥无期。
诊室里。
“导师,你是不知道当时黄素的气势把我都吓了一跳,那眼神恨不得吃掉周药师,抓起银针盒就往周药师身上砸。”
张远趁着黄素没来,正在绘声绘色给王新路讲黄素救治邹文治的事情。
听了张远的描述,王新路眉毛紧皱,没想到自己出去和主任开了几天的会,科室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张远见到王新路的异样问道:“导师,您怎么了,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王新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经过这件事以后,想把黄素留在广安门医院是不可能了。”
“导师,我看您是白操心了,黄素是不可能留在广安门医院的。”张远不经意地说道。
王新路带着诧异地问道:“张远,说说你的理由!”
“我看您就是当局者迷,我和黄素接触这么长时间,我觉得黄素对京城有一种排斥感。”
王新路微微皱起眉头,问道:“这话怎么讲。”
“黄素,他……”
张远话刚刚开头,就见黄素推门走进诊室,便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黄素见王新路都到了,打招呼道:“王教授,您开会回来了!”
“昨天,昨天晚上回来的。”王新路说道:“张远刚刚真和我说你的事情呢,不错我没看错你,没想到你连回阳九针都会。”
黄素有些汗颜地道:“王教授,您就不要再夸了,这次没有被医院处分,我已经是十分满足了。”
这就是中医现状,被某医划定的圈子束缚之,在他们的规矩下,中医很多真正治病救人手段都是违规的,黄土汤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缩影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