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讲的满是希冀。卓稚握着剑柄的手更紧,天才怎么会懂平凡人的苦痛,自然也不会理解这背后的辛苦付出。但她还是不想辜负那份期待,沉声道“好”。
元绘如教她剑意,把她带到自己修炼的洞府一同打坐凝神。元绘如握着她的手腕,提转剑尖指向,规范她的发力方式。元绘如早已辟谷,却还记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从别的山头给她带吃食。
认了师尊就不需要再去清别峰接受弟子的统一课程了,全由自己的师尊辅导。卓稚又不爱出门,好不容易才被邓浊流逮着机会堵住。
她冷冷地:“邓师兄,找我何事。”
邓浊流心意一动,手中的佩剑幻化而出,直指卓稚的眉间:“望华宗禁止私斗,还望卓师妹与我共赴青云台。邓某心中有恨,若此恨不除,恐大道难成。”
卓稚知道邓浊流为什么恨。她计算着师尊回来的时间,约定了一炷香内的限制。
青云台方方正正,有很大的活动空间,卓稚观测着环境,思考怎么和邓浊流周旋。邓浊流的剑招大开大合,很多时候都在靠蛮力劈砍,卓稚身形薄,顺着剑在方台边缘游走,躲避着邓浊流的剑招。
她还没出剑,那把他心心念念了很久的剑,而香已经烧到一半了。邓浊流本来还顾忌着道义,念着卓稚资质不好不精法术,只完全依靠剑术在缠斗。现在为了赢,也不在乎是否公平,不仅施法在剑上附了一层薄冰,更是边跟卓稚周旋边掐诀,不时在卓稚脚边制造冰棱。
香还剩最后一点。
卓稚的移动方向被邓浊流限制住,被逼迫着挤向青云台的边角。卓稚看着冰在脚边蔓生,只至覆盖整条小腿,自己根本动弹不得,技巧在绝对的实力被压制。
卓稚跌坐在地上,右边的腿已经没了知觉,感受抵在自己颈边的冰锋。她把柔软的脖颈偏了偏,开口:“邓师兄,我知道你在恨什么。”
邓浊流没有放下剑。
“邓师叔有绝对的公平,这份公平对你,对我,对他都是一样的,从不偏向任何人,他从没因我可怜而偏爱我半分……”
“邓浊流!”匆匆忙忙的女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你疯了吗?”
元绘如指尖燃起火焰,跪在卓稚腿边,为卓稚驱赶寒意,融化小腿上的冰。回会明峰的路上恰巧经过青云台,她感受到有人疯狂外放的寒气,害怕有弟子不知轻重,误伤了同门,连忙赶去制止,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卓稚。
她见邓浊流红着眼,不禁叹了口气:“浊流,你从小便是如此,当真没有一点改变。你战斗时更为狂放,适合刀,不适合剑,水火也不相容,何必执着于拜我为师。”
这两个人,分别从两个点,道出了邓浊流的心结,邓浊流惭愧地低下了头,理智回神,忙去关心卓稚的伤口。
“罢了,算是因祸得福。我带阿稚先回了。”
卓稚被这小子不知轻重地对待,元绘如也没好气,碍于自己是长辈,忍痛按下护犊子的心不去追究。点明邓浊流的心结只是顺便,心结解开是邓浊流的“福”,对卓稚来说,只是无妄之灾。
与右腿连接的感官神经被冰霜切断,好似右边的那条腿从未存在过,卓稚垂着头,心里涌上一股无力感。
即使平时装得再云淡风轻,她也终归是个活生生的人,也有昭昭野心——如果能更强一点就好了,就不必受人这般欺辱。
元绘如吹着口哨唤来了一只望华宗豢养的仙鹤,张开手臂,作出拥抱的姿态,环抱起卓稚的腰,把她安放在鹤背上,随后自己也坐了上去。她眉头锁着,一双美丽的眼眸也忧愁下来,反反复复地揉捏卓稚的腿。
“邓采完了,他欠你的更多了。我不会跟小辈生气,不代表不会跟他计较。”
卓稚不懂元绘如的计较法则和歪理,只是沉默地在听。
“不要担心腿。”元绘如捏捏卓稚的脸,揉捏出其他形状,“阿稚,师尊会治好你的。”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