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如梦似幻,他如临梦境,心若擂鼓,朝她趟过去。
直到她伸手便轻抚到他的脸颊,才停下。
安宁毫不犹豫地揭开了他脸上精巧的人皮面具。
果然是他,那个唯一她不曾忍心杀掉的男人——范子雎。
斗转星移。他的脸庞比两年前脱去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成熟瘦削,显得更有男人味了。他脸上含着无限的深情,浓黑的剑眉依旧笔直,配着一双勾魂摄魄的垂凤眼,和红润润的弯嘴角,正直勾勾地与她相望。
看到他情意绵绵的样子,那一夜的所有细节,霎时都在她脑海里鲜明起来。
“我说过,你的身体是万里挑一的。你忘了?”
范子雎猛地摇头。
“那为什么方才又说自己的身体残缺污秽?”
“……”
他突然一把将她抱紧。“姐姐……你还记得我……你还肯记得我……我还以为……”
“以为如何?”
范子雎紧贴着她躯体的胸腔在颤,紧贴着她耳廓的声音也在颤,“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这滋味,姐姐可尝过?我每天在姐姐赐我的院子里,看着那棵梨树花落花开,我还以为……余生的每一天,都不外乎如此了……”
“我给你的难道还不好吗?我念你曾是梨园子弟,才特意给你挑了那一处院落。”
“……好。只是,非我此生所愿。”
“你所愿为何?”
“我此生所愿,唯有姐姐一人……”
“呵……”安宁嘲讽地低笑了一声,“所以呢?这就是你冒着风险假扮太监,也要一路跟来的理由?”
“是……姐姐,幸好你还记得我!你真的还都记得!!”
“……”
范子雎堂堂六尺男儿,此时却亲昵地蹭着安宁的脸,声音糯糯地,带着撒娇般的哭腔和羞涩:“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够了。”
安宁显得有些烦躁,挣开了他的怀抱。
“……”
两年了,她还是和当年一样的喜怒无常。范子雎眼眶犹红,却鼓起勇气问道:“姐姐,如果你厌烦我,那天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哦?你知道我喜欢杀人了……是谁告诉你的?”
“……我这两年一直在四下打听姐姐的消息。关于姐姐的事,我已经知道许多了。”
“怎么,你想威胁我?”安宁一脸阴郁警觉。
范子雎却温柔坦然道:“怎么会呢?我只想靠近姐姐,多了解姐姐……”
“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不知道……”范子雎如实回答,却又雀跃道:“我只知道,姐姐独留了我一条性命。”
安宁又笑起来,那笑却带着残忍。
“得了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想知道的。”
“……”
“比起我,你现在应该更关心另一个人吧?”
“姐姐!晴筠他……”
“你也知道,他有要务在身,第一天就已经脱离队伍,乘快马先行赴藩国境内了。”
范子雎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定了下来,转念一想,便幡然了悟,“那我的身份,也是晴筠透露给姐姐的?”
安宁点头。
范子雎却淡淡地委屈道:“晴筠一定第一天就禀明了我的真名……可是姐姐却直到今日才设法召见我……”
他为人虽然天真,却也本能地感觉到,她并不信任他。这段日子她不露声色的暗中观察,是对他混进队伍真正目的的一种检验。
安宁却露出玩味的神情来,在水下勾起小腿,轻轻伸向范子雎的股间。
就着浴池的药汤,她的腿背滑过那一处未消的坚硬。
“在这里坦诚相见,不是更刺激?又何必,操之过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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