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春节。
除夕那天中午，两人为晚上要做什么而争论了许久，李栗就想着简简单单包点饺子，然后安安静静地守岁，曲嘉烨则觉得这样太无趣，不如试试他踩着停快递的点买到的新玩意。
李栗不依，但又嘴笨，横竖都说不过曲嘉烨那张花里胡哨的嘴，最后自个儿辩得面红耳赤，在天中恶名昭彰实则纸老虎一头的人又没法对曲嘉烨挥舞拳头恐吓，只能恨恨扑上去掐对方脖子，咬牙切齿地憋出了句：＂操，流氓……＂
曲嘉烨想出了一个主意：如果晚上六点前李栗能把寒假作业写完，那就跟着李栗的安排来。若没写完，李栗必须老实听话，到时穿上曲嘉烨刚买的情趣内衣——一条该透的都透了的红肚兜，来为这个春节应景应景。
李栗想着自己剩下的两套题纲，爽快应下了，生怕曲嘉烨反悔似的，立马就抽出餐桌边上堆着的提纲，将其摊开在面前。
结果才填了选择题第一题，李栗就卡在了接下来的题目上。笔尖悬着迟迟写不出答案，最后他在心里念了句口诀，戳着笔头点兵点将，随便选了个B。
站在他椅子后抱臂观看的曲嘉烨发出一声闷笑。
＂……＂李栗恼羞成怒，抱着书本作业冲回自己的房间，然后腾出一只手将门上了锁，隔着门冲曲嘉烨嚷嚷道：＂你等着！＂
其实李栗以前有试过搜题软件，结果查了几道后便被要求收费，从此他便断了这念头。
此刻想着那搜题软件的会员费，李栗还是不忍心斥资解锁，犹豫半晌后他认命地扒拉出数学书，准备照着课本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不觉间半天又过去了大半，窗外的光线逐渐变得灰蒙蒙了，他才勉强做完了一套卷子。李栗瞅着题纲上的空白，既有翻完一套的成就感，也有绞尽脑汁也算不出答案的挫败。
他忍不住弯腰将脸颊贴在了光滑的纸面上，脑子放空了一会儿，又叹气起身，给有大半空白的卷面拍了张照，难得发了次朋友圈。
栗子：好难啊[图片]
发完他便放下手机继续咬笔头去了。
过了一会儿，手机突然响起叮咚一声信息提示音，李栗懒懒抬起一边眉毛瞥了眼亮起的屏幕，还没来得及查看，紧接着又是叮咚叮咚几声，像是有人发来了一连串的消息。
李栗猛地将身子歪到手机边上，待看清了发送者后却不由一愣。
孟群：题目可以这样解
孟群：[图片]
孟群：[图片]
孟群：[图片]
意想不到的人发来了信息，李栗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什么……”他喃喃自语，迟疑地解了锁屏，才看清孟群发来的照片里是几张不同的白纸，上面写满数字和符号。
李栗眨了眨眼睛，突然反应过来，扯过刚刚叠起来的提纲将其展开后，举着手机屏幕慢慢对上了白纸上的字符——竟都是刚刚空着的题目的答案和详细步骤。
李栗望着照片里龙飞凤舞但依旧工整漂亮的字，一时间说不清心里是何滋味。
孟群：如果还有不懂的题目
[孟群撤回了一条消息]
对话框上方的字变成了正在输入，断续地闪烁了几下，最后又变回了那个无趣的名字，沉默地镶在上面，一动不动了。
李栗的手指迟疑了半天，最后敲出一句谢谢。
他想了想，又多按了个礼貌的句号，才点击发送。
对面回得很快：客气了[微笑]
李栗没忍住瞟了眼桌面上最后那一卷还未翻动的提纲，冒出了新的想法，他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深呼吸一口气后搬起自己的脚腕，整个人换成了盘腿而坐的姿势。
要面子还是要菊花。
李栗紧张思考了一下，直到手机屏幕上的分钟又跳动着变大了一位数，他才有了动静。
曲嘉烨沉默地盯着李栗交上来的卷子，又对了下自己做出来的答案。
不少题目李栗错得离谱，但很正常。
但同时有的题目李栗写出的解题思路和答案正确且过于流畅，虽然这么说很伤人，但确实一看就不太正常。
或许是因为曲嘉烨的表情过于复杂，李栗偷偷瞅着他，也逐渐心虚起来。
最后他还是招架不住地供出了一切，并抢在曲嘉烨的身子变得摇摇欲坠，表情震惊而受伤之前忙不迭地补充道：＂是他主动教我的，我没问他！＂
为了证实一切的真实性，李栗还点开朋友圈给曲嘉烨看，结果就发现前面那条动态下多了两个赞，一个是初中一起泡过网吧的同学，一个就是曲嘉烨，奥特曼头像还在下面评论了个大拇指。
李栗：＂……＂
＂我一直在等你的回复，你却和那个孟群聊得火热。＂曲嘉烨控诉道。
＂什么……我没有，哪里火热了。＂李栗瞠目结舌。
曲嘉烨沉默了几秒后，微微蹙起眉头，忧郁地望着李栗：＂你是不是还没放下他。＂
虽然是问句，他却用一种陈述的语气说了出来。
下一秒，李栗没有丝毫犹豫地摇头否认了，然后挠了挠脑袋，老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那件事，他也不知情，现在也不知怎么的，他还老向我道歉，有时候碰到他，气氛就会变得很尴尬……人又不是追过，你也知道孟群是不会喜欢我的。＂
李栗咽了口唾沫，瞅了眼曲嘉烨，声音更加小心翼翼起来：＂他不是给我发答案了吗，我就想，这人心里对我可能还过意不去，不如就问点问题，同学嘛，抛开其他因素，学习方面互帮互助一下……＂
前面孟群再次发来答案以及解题步骤后，李栗难得真心实意地和孟群发了句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