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潭老实的在乔乾办公室端坐了一刻钟,就有点坐不住了。
“久等了。”推门进来的乔乾一眼就看见无聊到拨弄盆栽的林潭,林潭被吓了一跳,像被盆栽扎了似的,连忙收回手。
乔乾看向盆载,收回目光时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林潭。
“喜欢植物吗,我可以让护士给你床头摆一些。”
林潭摇摇头,这东西摆床头太碍事了。
“喜欢这个音乐吗?”乔乾很突兀的问起,他瞳孔颜色很深,即使在阳光浓郁的午后,也只有微微的褐色。
“肖斯XXX?”
“你的钢琴不错,这都能听出来。”
林潭看了乔乾一眼,目光有些锐利,转眼又平静下来。
肖斯XXX的室内演奏曲听起来格外惬意的原因就是因为不止有钢琴。
而乔乾独独提了,可能只是顺嘴一说罢了,林潭也没做深想。
他曾经是有架钢琴,是沈意景斥巨资从意大利运来,可惜被砸了花瓶在上面,迸溅的水像血似的。
“你现在应该不用心理治疗了吧。”
“嗯,如果是出院需要的形式,那我也可以配合你。”
乔乾狭长的眼角染了几分笑意,“看起来你像是考试作弊的那种学生。”
林潭在办公室里逛了一圈,这地方比院长的装修还要精致很多,甚至内置了一个实验室。
“失败的作弊才叫作弊。说起来,现在医生这么挣钱吗。”
“还好,你有兴趣吗。”
“没有,我现在只对出院有兴趣。”
乔乾闻言没有回答,只是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等他写完了才站起身走向林潭。
林潭站在落地窗前,没有铁栅栏的隔阂,这个地方几乎可以俯视整个医院的花园。
有病人在梧桐树下蹲着数树叶,好似察觉到他人注视,直愣愣的朝林潭的方向望过来,阳光折射下的玻璃白茫茫一片。
乔乾站在林潭身后,他系着一条窄窄的淡蓝色领带,里面是熨得笔挺的灰色衬衫,外面是非常合体的白色医生服。
乔乾修长挺拔的身线投射下的阴影和林潭的影子凑的很近,声音轻飘飘的传进林潭的耳朵:“你对他没有依赖症吗。”
林潭微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乔乾话中的‘他’是谁,抿了一下苍白的嘴唇回道:“我不是受虐狂,乔医生。”
“你的情况特殊,我只是想知道会不会有并发症状。”
“并发症状是指疾病发展中引起其他的反应吧,乔医生是认为我的病情加重了吗?”
林潭的手指把衣角冒出的线头缠了好几个结,看向乔乾的眼睛清澈坦然,但语气不是很和善。
乔乾松了松浅蓝色领带,唇上的弧度未减。他的眼窝很深,低垂了睫毛和林潭对视的时候,黑漆漆的瞳孔像淤泥,使人深陷囹圄,满身肮脏。
林潭瞬间错开目光,那双眼睛像乌鸦一样,令他后背发凉。
乔乾有些失落的垂眉,伸手摸了一下裤兜,没有熟悉的凸出感,才想起前不久的戒烟,欣欣然又放下。
他心里清楚,林潭早就达到出院的要求了。
转身走向办公桌,乔乾坐了下来,将双手放在整洁的桌面上,
“你的病例中提到情绪低落,思维意识迟缓,幽闭症,轻微幻听症,还有...性动力障碍。当然也可能是阻滞剂服用过多的原因。但是我很担心你会由此产生一些没有注意到的并发症状。”
“...”
“...比如同性依赖。”
盆栽应声摔碎在地上,深色泥土洒了一地,叶片耷拉在地上。
林潭的手攥的很紧,指甲几乎陷进肉里,看向乔乾的眼神如刀子一般,恨不得刮下一层肉来。
“你什么意思?”
林潭仿佛又回到那个时候,那些不加掩饰的眼神扒光他所有的防线,从内而外侵蚀他的身体。
乔乾的双手不慌不忙的交叉缠绕,食指不时敲打手背,他温和的笑容,挑起的眉眼,是个合格的心理开导师。
“你的男朋友...”
“闭嘴!”林潭声音突然拔高,他隔着办公桌上前一把拎住了乔乾前领,而他也大半个身体悬在桌面上,目光恶狠狠的盯着乔乾,“你是谁!”
一个刚来的普通医生能知道他和沈意景的关系?
“你到底是谁!”林潭虽说比乔乾矮一点但也是185的个子,怒火加持下硬生生把乔乾几乎拽离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