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元冬见乌文栋拿眼瞪过来,这才轻声开口:“近日天气暑热,容易上火,乌公子用些清茶吧。”
乌文栋是混,但不是没脑子的混,什么人欺负得什么人不能欺负,他还是分得清的。
况且折腾了这许久,他的酒也醒了大半了,被乔元冬这么不软不硬地点了一下,也只是哼哼道:“我不渴!”
不渴才怪,方才嚷嚷了半天,这会儿早就口干舌燥了。
但是乌文栋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打定了主意不再吃他项家的一口水米!
乔元冬并不深劝,无所谓道:“既如此,那我就要与乌公子算一笔帐了。”
乌文栋牛眼又是一瞪:“什么账?”
“自然是损毁我家桌椅板凳,杯盘碗盏的帐。”
乌文栋嗤笑一声:“我当什么呢,不就是一点子银钱么,小爷就是砸了你这宅子也自当赔得起,你国公府日子过得艰难,我掏点银子接济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还有世子爷的精神损失费!”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乌文栋咬牙切齿地看过去,不是与他吵架的丫头还是谁?
项修安莫名被点,他茫然地指着自己问夏芒:“什么什么费?”
顶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夏芒字正腔圆道:“你在世子爷生辰宴上当众辱骂世子爷,还要拿剑打杀他,给他造成了不可挽回的
精神创伤,大概率会对世子爷造成终生心理阴影,需要为世子爷的后半辈子负责,所以要赔偿精神损失费三”
夏芒看了看众人,在心思数了个数,张口就道:“三十万两!”
话说出口,有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乔元冬都微微侧目,心说真是个不谙世事的丫头。
三十万两都够在京城置办十来套大宅子了。
乌文栋对于夏芒的狮子大开口感到异常愤怒:“你这是讹诈!好你个狗胆包天的奴才,竟敢敲诈小爷我!”
夏芒被喷,当场就要撸起袖子喷回去,乔元冬看见这架势,眼疾手快地拦下来了。
“乌公子且慢,你只需赔偿我方才所说的就可以。”
乌文栋闻言神色稍霁。
乔元冬隐晦地看了夏芒一眼,示意她不要再随便插嘴,这才又道:“只是乌公子拿着剑要砍杀我国公府的世子该怎么算呢?”
乌文栋不乐意了:“他不是一点儿事也没有吗?”
太夫人淡淡地开口:“要不是我这些家丁得力抢了你的剑,我的孙儿是好是歹还难说的很。”
乌文栋有些心虚,此时酒醒得差不多的他也算是想起来方才犯浑的事情了。
他也不好意思跟着女人扯皮了,埋着脑袋一副认打认罚的模样。
“成!今儿这事儿小爷我都认了,要怎么处置单凭二位夫人吩咐,就是拿着剑砍回来,小爷我也不带嚷嚷的!”
“乌公子说笑了,我们可不是那种动不动喊打喊杀的人。”乔元冬看着乌文栋,眼中的光芒逐渐变得清冷。
“只要乌公子诚心与修安道歉认错,此事便可揭过去。”
太夫人坐在旁边听着乔元冬的处置暗暗点头,毕竟项家与乌家都是勋爵之家,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这事情说穿了也就是小辈之间的打闹,让乌文栋道歉认错便算了全了面子了。
况且看两个孩子的伤势,分明还是乌文栋吃亏更多。
乌文栋是忠勇侯府捧在手心里宠大了的孩子,几时跟别人低头服过软。
乔元冬这个安排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他登时瞪着眼气鼓鼓地看着几人,咬牙道:“我今儿若是不认这个错呢?”
乔元冬还未说话,太夫人先开口了:“若你不肯认错,老婆子我说不得要做一回恶人,替你爷爷管一管你了!”
话音刚落,便有好几个壮丁呼啦啦涌进了厢房,将小小个的乌文栋围在了当中央。
乌文栋今年十三岁上下,从来自诩天不怕地不怕,但也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眼看着一群大汉黑压压地围过来,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终究只好咬碎银牙和血吞。
“对对不住。”几个字艰难地从乌文栋嘴里吐出来,一张小脸早已经红得要滴出血来。
太夫人老神在在地倚在靠背上:“老身年纪大了,没听清乌公子的话,烦请乌公子大点声儿。”
乌文栋咬牙看着坐在上首的太夫人一眼,双眼已经通红。
“对不住!!我说对不住听见了吗!!啊!!?”
乌文栋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句话,末了他再也受不了这羞,推开围住自己的家丁,一转身跑了出去。
跟着出去的下人回来报说,乌文栋坐着乌家的马车回去了,这事情便算是了了。
乔元冬打发了项修安回去招待留在厅里的朋友,顺便提了一句:“此事你也有错在前,送走了你的朋友们,就自己去祠堂跪着吧。”
项修安耷拉着脑袋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太夫人看在眼里,她扶着吉桐的手起身,与乔元冬说了几句话便要回正院去了。
临了她还不忘叮嘱一句:“这丫头不错,留着好好调教调教。”
这意思是要替项修安调教了,只等项修安娶了妻,就放到他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