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来此的目的本来也不是杀死魁冬。
就在他准备走进杜府深处时,一个年轻人搀扶着一个老者出现在不远处的黑暗中。
“多谢王爷出手。”杜清辉对着李康言拱了拱手。
若非李康言今夜提前赶到,杜府恐怕已经没有一个活人。
纵使白渊通过易容术将两人混在家仆之中,但最后也难逃一死。
当然,也正是因为易容术才给他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争取到李康言赶来。
李康言对着杜清辉拱了拱手,道了声杜大人,而后饶有兴致的望着白渊。
“你就是白渊?”
白渊抱拳:“正是晚辈。”
“李桓与我提过你,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才。”
“王爷谬赞。”
李康言何等眼力,刚才白渊将杜清辉面皮撕下的一幕被他看在眼里,如此精妙绝伦的易容术即便是他也从未见过。
难怪他那第九子对白渊赞不绝口。
白渊望着李康言,心中长舒一口气。
既然李康言现身,那陵州的危机就算是解除了。
天色渐亮,董老头带着陵州军来到杜府。
“见过王爷,杜大人。”
杜清辉摆了摆手。
他并没有怪罪董万钧救援来迟,昨夜州衙的厮杀必定不会比这边少,从董万钧一身的鲜血便能看出端倪。
“师父,魁冬昨夜来过这里,幸得被王爷逼退。”
白渊简短的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董万钧。
董万钧点了点头,他也没料到魁冬竟然带伤亲自出手。
要知道,杜清辉虽然凄惨,但魁冬的伤可也算不得轻,不愧是横练大宗师,恢复力果然恐怖。
李康言打量着董万钧。
“盛名之下无虚士,董大人,徐尚书对你青眼有加,果然没有看错人。”
董万钧抱了抱拳:“王爷谬赞。”
据他所知,青州王自傲,当年徐定春还是镇北大将军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就不算很好。
李康言哈哈大笑:“杜老头,你我已有八十年未见,你这老骨头可还能喝酒?”
杜清辉哼了一声:“那年科举我为榜眼,你只是个探,当年你比不上我,现在也是。”
“杜老头,别扯犊子,若不是老夫放水,你当真以为能压我一头?”
听着两个已经过百的老头胡扯,白渊只觉得头疼。
不过他也没想到李康言当年竟然参加过朝廷科举。
玄阳想要做官,对出身一般的人来说只有文举和武举这两条路。
杜清辉本是寒门学子一个,正是靠着文举榜眼的身份进了翰林院,之后才得以一直留在京都为官,最后更是成了二品大员。
只是没料到李康年身为王族,竟也参加过科举。
虽然玄阳没有禁止王族参加科举,但对于王族,他们根本没必须经历科举的层层筛选。
毕竟李家巴不得自家的子弟成器,当然有不少更快的捷径可走。
两个老头争吵不断,最后以杜清辉体力不支而结束。
李康言如同大胜而归的将军一般,腰板挺得笔直,仿佛憋了几十年气终于通了。
当年他还只是个不受宠的第十一子,甚至连如今的李桓都比不上。
为了博取功名,他索性隐瞒身份参加了那年的科举,最后更是成了探郎。
高中之后,他的身份自然也就瞒不住,不仅当时的老青州王知道,甚至连那时的先帝也知道了他的名头。
在先帝的指示下,他探郎的功名没了,却在青州王府中的地位提高了一大截,最后更是在一众兄长中脱颖而出,继承了王位。
玄阳官场上有一种特殊的圈子,那就是同年。
他与杜清辉同是进士及第,曾经在高中之夜喝过一次酒。
当时只觉得杜清辉古板,在官场上走不远,没想到最后杜清辉竟一口气做成了玄阳第一孤臣。
李康言身为青州王,本就束缚极多,平日不能离开青州。
杜清辉更是在京都都察院一呆就是八十年。
所以他们二人至此才算是第二次见面。
“咳咳.”
杜清辉终于缓过气来。
他望着一脸得意的李康言,仿佛看到当时两个少年郎一同吟诗作对,粪土万户侯的日子。
其实当时还有一个少年。
那位年轻的状元郎原本被当时的吏部尚书看重,寄予厚望,在三人中最是春风得意。
只是没想到后来逃去了北原,了无音讯。
至于各种缘由,早就没人能说得清。
官场就是如此,走得快很多时候未必是好事,走得稳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即便杜清辉对白渊很是欣赏,也不会做那拔苗助长之事。
“走,老夫以前能压你一头,现在也是一样。”
杜清辉吹胡子瞪眼的望着李康言。
两人互相拉拽着走出杜府。
白渊面色怪异。
没想到这两位玄阳的大人物竟是这般心性。
他不由得瞥了一眼董老头。
不愧是自己的师父,从头到尾面不改色,一看就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