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她犹自懵懂,引得妍儿太息,鼓起气力说道:“你是个有见识的,就只没有正经技艺傍身,为免入了下乘。从明儿个起,教你些医理。你通晓汉话,我每日口传,你要心底受用,才好与我做个臂膀,可记下了?””
雅拉幼失护恃,未免少教,不成想有今日的收获,倏忽间莹润了眼眶,忙偏向头答应着,朝临近的无忧树上剥下树皮。妍儿则是拿帕子包了若干带根的无忧,预备回去栽植。
不妨身后窜出一颤微微的清丽女子,只听她微声言语:“无忧树是佛树,没得女王授命,怎好随意采摘?”面无血色,稍显病容,但却无拱肩缩背的不雅举止,如空谷幽兰,绽放别样静美。
妍儿和雅拉回身顾盼,雅拉先自双手合十,屈膝膜拜:“太主莫怪,我等是奉女王之命,拾掇草入茶,扰了太主雅兴,求责罚!”妍儿不知就里,只依着她行事。
此女便是以清瘦著称的良笙!
良笙觑着眼使劲瞧她,罕异道:黛眉如远山迤逦,目如星辰烁光,肤光胜白雪颜色,言谈间粉唇榴齿,行动间风姿绰约,教人寻不出一丝不足,真有这么标致的人儿!她边惊艳,边同雅拉玩笑:“不过白提点你一句,就说出这番言辞,好不可怜见!”复又对沉静的妍儿发话:“你就是头人荐的茶博士,王上抬的近身使女?”
妍儿点头称是,巧笑倩兮:“太主远望如弱柳扶风,近对似深谷幽兰,让人直觉宁静致远,美不胜收。”
被派上一番溢美之辞,良笙一时不知怎生回应,两腮如晚霞晕开,饶添些血色,反倒似素白的雪浪纸,着了三两桃,稍带漫漫春情,说不尽的婉转妩媚。
妍儿喜欢她的性情,只道:“多谢太主容量,此间的无忧,其树皮可煎水,主治天癸不调,温经止血。”
良笙心头咂舌:啧啧啧,这丫头怎么晓得我有下红的症候,怕是极通晓医理,怪道得头人倚仗,蒙女王垂青。复又道:“深受,你俩且去忙吧!”
得了允准,雅拉同妍儿方悠悠踱回。
彼时,姜婳足足等了这半日,白讨了个没脸,真是回也不是,坐也不是,正没个了局,待要偃旗息鼓,冷不丁瞅见她俩,本是惺忪的眸光,登时被惊艳住了!
妍儿故意越向雅拉跟前,只双手合十,款款地说道:“太主容谅,为着新制的茶叶,忙活了半日,委实慢怠太主。”
姜婳还没甚话,在旁的使女阿帕查倒是恼不得训话:“得亏太主好性儿,等了这半日,及至会了面,也没行个正经的礼,倒先央求着恕罪,委实僭越了!”
言必,姜婳吞声饮泣,哽咽道:“无妨,不过少教,慢慢调教便好。”
妍儿算是瞧明白了,太主也罢,使女也好,原来都是戏精啊!她的贤良好名声竟是这么得来的,红脸和白脸的两下里配合。她心头冷笑,趁势忙忙膜拜:“禀太主,适才采摘草植,不甚跪破了膝盖,怕污了太主的眼,莫敢提及。闻得太主素有贤明,定不会发难至此,故而无状,望太主恕罪。”紧接着红了眼圈,及至梨带雨,把个姜婳和阿帕查惊得一愣一愣的。一旁的雅拉更是长了识见,亦没闲着,依着她行事,狠狠抽噎了一番,稍稍酿成了不小的动静。
殿里殿外的使女悉皆侧目,不无龃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