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天穹,空气清冷纯净,挂在天幕的月轮更加明亮,浅色白云横在天际,缓缓飘过皎月,月光明暗波动。银色光芒让浴池四周垒砌的青灰色砖石显出寒意。
韩非已洗净身体内外,任由风吹干皮肤再穿上韩安准备好的衣服。如他的猜想,这身衣服也是两年前那个晚上的穿着。
本是一尘不染的白衣。
周王室尚火德,主赤色,韩国尚木德,主青色,韩非从前却喜穿荼白色衣物,以蚕丝精织的淡雅服装,再用金线和墨线勾出花纹,他幼年皮肤嫩,有种出尘的灵气。
不过,在韩王寝宫的那夜之后,他就渐渐放弃这种衣服。耳畔犹记得他的父亲那时撕裂他衣服的脆响,像是撕开他的人,他们在地上翻爬追逐,衣服染上一块块的尘埃。父亲后来虽然没有侵犯他,却狠狠打了他一顿,把衣衫不整的他捆起来跪吊在偏殿,直到晨起去上朝也没饶了他。若非他猜到韩安事忙多半会忘了他,自己用牙磨断了吊在脖颈的绳索,大概早已化为深宫的一缕幽魂。
韩非知道,父亲对他有何念想。
韩安既要自己在人前风采卓绝,还要凶狠孤傲,带着别人难以接近的疏离,却臣服在韩安脚下任由索取,这才最让父亲亢奋。所以父亲在人前从不吝给他精美穿戴,只为让他仪容出众,好在人后极尽掠夺。
太子出身显贵名门,母族极有势力,在韩安争夺王位的过程中没少给予辅佐。不过在宫里,红莲的母族势力更大,她的外祖母更和魏国乐灵王后是亲姐妹。可惜红莲是公主,若为男子也会是极具潜力的公子。
韩安不希望韩非得罪太子,两人虽同是韩王的子嗣,但嫡庶有别,周王室的宗亲根基重在出身。可若是韩非因太子而疏忽韩安,他的父亲当然也绝不容许。
他今日以王命为由可以退走太子,但他更想去国府,何况上次太子与他争执,提及他的母亲满口不屑,韩安最后选择罚了他,韩非也并非泥胎木人毫不介意。
或许在他的本意里,就存了想以太子之手拂父亲面子的心思。他知道韩安很可能只会责罚他,不会训斥太子,但事在人为,不去试试又怎么能知道结果。
他只是没想到,这次不是在冷宫,而是在韩王的寝宫,他的噩梦之地。
韩非已打定主意还要再去国府,他必须争取到行走太书阁的机会。过去经历的阴影虽然曾让他恐惧,但他此时已经抚平心绪。他站在冬日里迎着冷风,望着夜空看了许久,才整理好衣衫。清雅的白衣飘飞,他下午骑马冻了两个时辰,现在热水洗浴后又吹了这阵风,只感到体表一阵寒意,头脑一阵晕眩。
晕眩让他有种解脱的幻觉,浑身轻飘飘的仿佛自由地飞在天空。他想起父亲刚才说他怯懦,韩非的嘴角勾起上扬的弯度,他从后院回到内院,走进偏殿。
进了屋关上门,父亲看看他,不咸不淡地说:“还真让为父等这么久。你把屁股洗干净就好,身上再洗也是浪费。”
韩非没回应,走到桌前跪下来,双手平举那支笔放在桌上。褐色的竹木笔杆,白色的鸡绒笔毛,都让他洗得干干净净。
“韩非,为父喜欢你很乖,但在别人面前就别太老实。”韩安站起身,踱步到韩非身边抚摸他的头发,“如果你做得好,以后为父带你见识下田猎也未尝不可。”
“儿臣只愿父王答应白日所求。”韩非身姿跪得端正,语气恳切。
“想去太书阁?”韩安笑了,“能去得田猎,还怕去不了太书阁吗。”韩安俯下身,扳起韩非的脸又说,“你现在身上少点野性,为父倒是觉得不够过瘾。”
“两年前你在这对为父又踢又打。”
“回想起来很有趣。今天为父想重温。”
“好好想清,两年前你拒绝了为父,今天该怎么做,才能让为父尽兴。”
韩安一句一句地说,语气越来越亢奋,酒气喷吐在韩非脸上。
“儿臣不敢对父王不敬。”韩非的语气温软,“儿臣更怕父王责罚。”
“呵……”韩安笑意更深,“为父不会因此罚你无礼,更不会再吊你。”
“为父要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去做。”
“但在人前,除了为父要你服从,你不需要为任何人而影响服侍我。”
“不过这次你得轻点,撞翻了家具惹出响动,为父可不保证别人不会多想。”
君王的话没有留下任何转圜余地。
当日种种,仿佛都在此时重现。
惊慌失措的往昔,欲擒故纵的如今。
韩非在地上依旧连滚带爬的狼狈,手脚并用地躲避着父亲的追逐。这不全是做戏,那一夜的事让他痛彻心扉。
韩安今天喝了酒,一如两年前那么多,他也比两年前更富于玩弄的心思。他一次次扑住他的儿子,隔着衣服拧他身上的肉,抚摸他瑟瑟发抖的身体,把他的衣服撕开,顺滑丝料发出破裂之音。这撕扯的声音不算大,韩安确信在外院的近侍不会听到。
他蹂躏一阵,就会松开韩非,放任儿子继续逃走,享受再次压制的快感。
韩非的挣扎让韩安很受用,恰到好处的推拒和扭动,既没有弄疼自己,又带着野性的活力生动,让他再次感到,这是一只扇动翅膀的鹰隼,扑飞的双翼强劲有力,漂亮的翎羽流光溢彩,却一次次陷落他的手心。
他们都已不记得两年前的细节,但韩非的恐惧深入骨髓,本能地逃避追逐,而韩安的亢奋更胜往日,沸腾的血脉酒意酣畅。
韩非每一次被父亲抓住压在身下,都像过去刻在身体的伤痕被重新剜上一刀。而韩安每一次抓住儿子玩弄,都像过去没得逞的怅恨由现在的为所欲为而抚平。
扯开儿子胸口前襟,让他戴着银环的双乳被手指玩弄。撕开他的袍袖,让他白玉般的手臂裸出光洁皮肤,扭成不自然的弯折弧度。从背后自下而上扯裂衣物,绽开的两片碎布就像被折断的翅翼,隆起琵琶骨的挺直背脊,一寸寸屈服,腰肢塌陷下去。
精致典雅的服饰,慢慢化为残破的碎片。
君王之夜如此美妙,留下翻天覆地的孽海惊涛,把他的儿子彻底淹没。
“扑通——”
韩非又一次被拽倒在地上,这已经是偏殿的墙角,也是当年他无处可逃的地方,一模一样的位置,让他记忆犹新。
“小东西,你还能逃到哪里。”
“你的笑和你母亲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