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肚子不叫了。他在客厅里晃了两圈，又站到闻韶的正前方，半晌一动不动。
“怎么了？”闻韶头都没抬。
何青瞪着他。
面前的人画了全妆，粗黑的睫毛密密盖住眼睛，脸颊微微透着红，嘴唇还涂了温柔的红色。穿着件毛衣裙，除了骨架大点，竟然没有一丝不和谐，活脱脱一个高个靓女。
直到闻韶抬头看他，何青才猛地偏过头，眼神躲闪。
“有衣服吗？”
“只有裙子。”
“……裙子也行。”
“我的裙子太大，你穿不上。”
“挽起来，就，就可以了。”
“裙子都是短的，露腿露腰的。”
“也……也行。”
“你现在不嫌弃了？”
“不嫌弃了。”何青头低的要折断了。
“不行。”
闻韶看着他，认真地说。
“我不想给你穿。你不懂欣赏，也不喜欢穿，何必勉强自己？”
“你不是不喜欢穿衣服吗？你可以不穿，等到晚上穿着你的大衣出门就好了。”
“怎么，不可以吗？我以为你很享受浑身上下什么也不穿，只裹着件大衣的样子呢？”
“你不觉得你很变态吗？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随便给人看你的身体。为什么？不就是喜欢别人看裸体吗？喜欢露出骚洞给人看吧？喜欢被人干吧？真是够变态的，你不觉得吗，变态？”
“……你哭什么？”
一只手粗暴地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何青满脸泪水，小声抽噎着。
“我没有……”
我只是喜欢别人被吓一跳的样子。我是个怪胎，我知道。但我没伤害任何人，只是让别人看看我啊。一点儿也不变态。我每次都有好好洗澡，一点儿也不脏。就是想让人看看我啊，我才不是变态。
“我才不是，变态……你变态……你装女人骗我……你一个男的……你才是变态……装女人……上了我……不给我衣服穿……”
看着他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闻韶的火气消了一大半。
“好了好了。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变态，别说了……别哭了。”
“变态……你才是变态……变态……装女人……骗我……”
一想到在浴室忍着羞耻清理下半身，何青的委屈止也止不住。
就算是自己色迷心窍，但谁让他女装那么漂亮，还非要带自己回家。不是这样，自己也不会就这么被发现了秘密。
这个人，甚至还毫无阻碍地上了自己！一般人，不该害怕地跑开吗？这个变态却一点儿没有犹豫。
“你……你还说你不变态？”何青恍然大悟。不变态，怎么会穿女装？怎么会对双性的自己有欲望？
眼前这个人，才是彻彻底底的变态！而自己，才是那个被变态蒙蔽戏耍的可怜人。
“好好好，我是变态。别哭了。”
闻韶简直无奈了。
他眼看着对方哭得都快抽过去了，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但为了平息哭声，只好承认自己是个变态。
一直让自己反感的词，就这么从嘴里说出来。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好了。你不是变态，我是。我是变态。衣服也给你穿。别哭了。别哭了。”
闻韶头都大了。呜呜咽咽地哭声环绕在客厅上方，如泣如诉，震耳欲聋。他的头嗡嗡作响，一遍又一遍举白旗投降。
好一会儿，何青才抹着眼泪停下来。
“不好意思啊，我泪点比较低，你别再凶我了。”
“好，好。”
闻韶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转身去化妆室里拿了一套裙子扔在沙发上。
是一套水手服。
何青看了看旁边人黑着的脸。
“没有别的……正常点的衣服吗？”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没有。”闻韶冰着脸。“这套比较小，适合你。”
何青只好去卧室换了衣服出来。他扯着短裙下摆，下身凉嗖嗖的。
有没有内裤？他想问，看着对方脸色，又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