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丛里,有一对兔耳和一对狐耳,接着窜出来的便是兔妖和狐妖。
涂思梦举起拳头说:“今天便要去看看,秋林宴到底是什么东西!”她住在兔子窝里,兔妖孱弱,并没有参加秋林宴的资格,也没收到请帖。
毛不言说:“会不会有点危险呢,思梦。”狐族向来谨慎,他的袖子两边都有铃铛,走起来便丁零当啷,所有狐妖都会系铃铛。毛不言也不落俗,他用袖子遮着脸,小声地说。他虽然比涂思梦大,以哥哥的身份照顾她,却没有她勇猛。
涂思梦吞下药丸,就说:“我今天就要上云桥!”那药丸吃了能让妖怪短时间功力大增,涂思梦吃了便感到力量大增,体内充满了力量,她几下便蹦上云桥,毛不言已经有上云桥的资格,他并不需要药丸,看见涂思梦急冲冲地走了,他连忙追上去。
百里尚德在门前守着,怀里抱着一把竹剑,他还是少年,十分低调,没有人把他当回事,都觉得只是个普通妖怪,只有极少数人会知道,他是百里秋暝的养子。
百里尚德很有礼貌,妖怪走得缓慢,慢慢地进门,此时,却有一股妖气横冲直撞,要撞到门口,百里尚德感知到了,连忙拦下,涂思梦击了下他的竹剑,暗自惊讶这小孩子虽然看起来柔弱,却意外得很有力气。百里尚德硬生生只凭力量把涂思梦拦下,涂思梦退出几步远,惊慌道:“我可及格了,你还拦着我做什么?”
百里尚德说:“你是兔妖吧?兔妖从未被邀请参加过秋林宴,连同狐妖也……”这话是说给后来来的毛不言的。涂思梦夺过了他的册子,上面写了一笔,又丢还给他。
“今天我就要参加,谁说兔妖就不能来秋林宴了?”
册子上潦草地写着“涂思梦”三个字,过门,百里尚德思索片刻,把涂思梦加的东西擦去,他得好好保管宴客册才是,至于这兔妖和狐妖嘛,他可以不管,他也觉得秋暝定的规矩过分,不说兔妖,狐族的妖怪为什么不能参加?他只是在心里小小抗议下,并不会跟百里秋暝去说,毛不言随即跟上,对百里尚德道歉:“我替家妹赔句不是,她并不是故意的。”
百里尚德笑笑,并不在意,他跟毛不言说:“你想参加秋林宴的话,就跟你妹妹一起上去吧,没关系的,只是不要跟别人提便是。”
毛不言心里诧异,换了个守门人,仿佛秋林山居都换了个性子,他谢过百里尚德,对他心生好感,微笑了一下,就走了。
百里尚德继续看门,胡曛从高处下来,他没看到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大大咧咧地跟百里尚德讲:“你成年了的话,就跟师傅去喝酒吧,到时候,师傅领你去人间的酒席喝一壶,自是有个好地方,秋林山居的酒啊,还是太清!”
百里尚德说:“胡曛师傅,我说过我并不沾酒。”
胡曛搂过他,身上满是酒气:“哎,跟书沾酒了,不能太迂啊,否则就要成书呆子了,你就算不是书呆子,也要当武痴了!”
百里尚德笑笑。
涂思梦来到院中,见妖怪有一百多只,心生畏意,她不表现出来,只是变换成鱼妖,一个红发的妖怪在远处打第一层擂台,他在那儿捶着擂鼓,远远地看过来,一个男妖在花下喝酒,他的眉毛细长,眼如桃花,举止显出一个柔字,另一个妖怪帮他倒酒。这两个妖怪很特别,没有什么人跟他们坐在一起,就好像是被孤立一般,其他宴客倒是聚在一起,涂思梦心生奇怪:都到这里了,妖怪还会彼此不屑吗?
涂思梦虽然感到奇怪,却没有靠近,而是跑到了擂台下,跟着其他妖怪一起看两人比武,红毛妖怪打擂鼓,两只妖怪在台上决斗,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涂思梦感叹他们身手的矫健,红毛妖怪往下一扫,他吐着芯子,突然朝台下喷了一口火,险些烧到涂思梦,涂思梦赶紧往一旁退去,兔妖让她比旁人敏捷,有人说:“赤炎护法,您真是吓死我们了。没事放火作什么?”
赤炎大笑,又捶了几下擂鼓,擂台赛的焦点已经不是那两个妖怪,就是赤炎,赤炎把鼓槌扔到台下,说:“换人!”
那鼓槌就像被施了法一样,正砸中涂思梦,涂思梦倒在地上,身体一阵颤抖,她快维持不住鱼妖的形态,生怕现出原形,赤炎跳下台,妖怪让出一条道来,赤炎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涂思梦想要起身,被他踩了一脚,他冷冷地说:“小姑娘,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妖怪?”
涂思梦说:“我是鱼妖……”
赤炎冷笑,抓着她的颈子往墙上撞,墙上顿时有了血迹,他说:“秋林宴哪来的鱼妖?鳄帮早在一年前就被通缉了,你是不是不知道,鱼妖归鳄帮管啊?”他说着又是一撞,原来赤炎早就看出端倪,察觉不对,秋林宴上第一次见血,立刻引起一阵嘘声。
赤炎目中无妖,他是佘柳的护法,才不会把其他妖怪放在眼里,而佘柳还在花下喝酒,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蓝田帮佘柳倒酒的手抖了片刻,厉声说道:“赤炎,你吓到别的客人了!”
佘柳拿起筷子,花瓣掉到了酒中,他闻了闻花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