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天寒说是这样说的,一进屋里又是另一回事,佘柳化作紫蛇缠在他的床榻之上,非天寒深吸一口气,他对一条蛇没有想法,只是觉得他睡不了床罢了。显然佘柳这顿喝的很是满足。非天寒用镜子照照,施了法,且看那镜子,就是佘柳红彤彤的一张脸。
非天寒想换个房间睡,又想,他和佘柳是朋友,朋友之间,不必这么拘谨吧。那朋友之间到底该怎样?非天寒这时有点摸不清楚,有些迟疑,他还是退出去了,再给房间上锁,以防万一。第二天佘柳仍不在房内,非天寒一睁眼,看见的就是佘柳,一时之间有些恍惚,竟不知是不是该受到惊吓。
佘柳说:“我来与你道个别,酒喝得满意,也该走了。”
非天寒说:“佘兄再见。”按他奶奶的意思,是最好不见。他也说不清要对佘柳怎样,奶奶怕他跟非星移一样,非天寒觉得自己才没有非星移有用,怎么会和非星移一样?而且非星移又不是爱上妖怪,人家是明媒正娶名当户对的大小姐。非天寒是修仙之人,不会有这么一个大小姐,他甚至连心都不能动。好像也不是这么说,不是没有道侣那种说法。但是要是成仙,就一定不能动心。
非天寒心想,那么佘柳便走吧。
非天寒说:“不过佘兄,对我奶奶昨日说的那番话倒是好极。听来颇懂人情世故,十分练达。”
佘兄说:“你奶奶对我这种妖怪还算客气,虽然昨日把我扣在府里,但我确实尝到了美酒。我倒不太在意在哪里喝酒,若你奶奶还愿意,下一顿是牢房都没关系。”
“佘兄真的很为酒卖命。但是酒能被人拿捏。佘兄就没有除酒之外的嗜好吗?”
“世间的嗜好,好像没有一样不被人拿捏,你倒是告诉我有什么不被人拿捏的嗜好?”佘柳一副好奇的样子,弯腰问着坐在床上的非天寒,跟他靠的极近,连喷出的呼吸都能感受到。见非天寒的脸一阵滚烫,笑了一阵,将衣服还他,又是那副西域人的模样,从非家走了。非天寒想,佘兄耍我,看不起我,觉得修仙之人两袖清风,皆是君子。
非天寒生气,他对外人倒不是这样的,但是为什么对佘柳就是如此?
他说不出来,从第一眼见到佘柳,就觉得很特别,因此格外谨慎,其实那时候就觉得佘柳是妖怪。
他收拾了下心情,觉得这顿酒没想象中的好喝,又出发去王家镇了。
他想了想,终是没到风雷派再去见风雷老祖一面,他觉得师父交给他的任务天下第一难完成。再来一次,他肯定不去风雷派,要去就去仙水派,去那边求一个破格唯一男弟子。他想起非星移就是这么不要脸,很难有人说他的祖先不要脸,非天寒不同凡响。
他对非星移的事看不起吧,他知道非星移的事多吗?其实也不是很详细,一切都是按家史看下来的。史官记得极为不仔细,是这么说的:“非星移,拜师于王不留,时年十五,五年后归,建立风雷派。王不留与非星移不再相见。”
他奶奶说的比家史细多了,大致就是说,非星移和王不留对妖怪处理态度不一样,王不留只想把除妖的手法留给王家,不传异姓,非星移当初发誓不离开王家镇,做王家的异姓弟子,但五年之后出了岔子,非星移偷偷回来,建立风雷派。
非天寒其实是觉得他家先祖不是很人道,发过的誓言就当在风中消散,他要是非星移,他肯定要终身留在王家镇。非家人应该说话算话,后人也拿非星移这点嚼舌根,非天寒听得心烦,要是非老夫人,就会说他大逆不道,居然说先祖坏话,没有先祖就没有非家的后来。可非家本就富得流油,只不过是非星移之后变成修仙大家的。
现在他要去王家镇,很无耻地说,当初的一切都随风飘散,就让王海到我们风雷派做仙人吧……可风雷派此举也只不过是想强壮自己本派实力,非天寒也不擅长处理矛盾,师父终究还是把烂差事派给了他,他就只能去经历那个九九八十一难,又去王家镇历难。
他还绑过王海,要是王海告诉了王雷,他恐怕真要在王家镇渡劫。
他到王家镇,王府,敲门敲了一阵,来了个家丁开门,说:“阁下是?”
非天寒报上自己名讳,家丁请他进去,王雷坐在大堂之中,未说一话,却让非天寒感到了压迫,非天寒想,此人棘手。他抱拳:“王雷公子,在下风雷派非天寒。”
他注意到王雷的眼睛没随他的动作而动,感到奇怪,王雷说:“我不能视物,怕非公子见怪。”
非天寒说:“不能视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