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寂寥无比,浴池里蒸汽弥漫,随着水流的注入,新鲜的花瓣随波荡漾,渐渐漂浮到男人深褐色的肌肤旁。
雾气缥缈,浸透了外衫,半透明的贴在身上,卡莱单臂搭在池沿,一手摇晃着盛着红液的酒杯,鹰隼似的琥珀色眸子出神的望着满天星空。
他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从宴会回来的,甚至连衣服都没脱就进了浴池,这样虚晃度日已经有些时候,卡莱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内心的烦闷却像是卡在心口的一根鱼刺,不时的让他难受一下。
继小家伙失踪已经有半个月了,他寻了很久,动用了多方人力也没把人找到。
他本以为那点微不足道的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消磨渐渐消散,可午夜梦回后还是会记起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不甘心,他不甘心。
辛辣的苦酒顺着喉管而下,卡莱扔了酒杯,起身离开浴池。水珠顺着衣衫和线条分明的肌肉滴滴答答的往下淌,卡莱撩起额前微湿的鬓发,湿漉漉的躺倒在床上。
柔软的床铺不似他日的温暖,卡莱侧脸看着空荡荡的身侧,胃里火烧似的难受,连带着心脏也好似在被灼烧。
一般这时候,小家伙都会焦急的站在身侧,端着解酒汤,一勺一勺喂他,之后又任劳任怨地给他宽衣解带,擦拭身体。
卡莱最喜欢看小家伙为自己操劳的模样,心情好了就会捏捏他的鼻子,做些他自己都不理解为什么会做的小动作。
小家伙很容易脸红,本就白皙的脸蛋登时红成了苹果,怯怯的看人。卡莱最受不了他那双海蓝色的眸子,叼着他的脸颊轻轻研磨,把人抱到床上搂着。
他一直把小家伙当做宠物,可小家伙却会给予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卡莱从来没想过会对一个平民产生感情,也对他说过重话,小家伙当时的表情卡莱记忆犹新。
像是伤透了心,一一捡起心脏的碎裂,抱在怀里,割伤了也强忍着,红着眼对他说:“我只是个奴隶,殿下不用在乎我。”
不用在乎你。
这句话在舌尖滚过一圈,卡莱长臂横在空旷的大床上,冰冷的身侧再也没有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酒意上头,他缓缓闭上眼睛,躺在湿漉漉的床榻上,喃喃道:“可我的心,不受控制的在想你。”
酒精麻痹了头脑,卡莱这次睡得还算踏实,可身体上的寒冷却逼迫着他不得不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给自己盖被子。
不知是不是错觉,眼前朦胧的浮现出一个人影,卡莱以为还是在做梦,迷迷糊糊的直起身来,唤了句小家伙的名字。
没人回应,卡莱捏了捏额角,脑袋像是灌了铅一样昏昏沉沉,刚准备再次躺下,就听到了脚步声,心里一惊,卡莱酒意上头,怕人跑了,猛的把那看不真切的身影箍在了怀里。
怀里硬邦邦的,根本不是记忆里的触感,卡莱受了一记肘击,嘶了一声,捂住腹部,酒也醒了,对着黑影厉声道:“站住”
哪来的胆子敢闯入我的宫殿。
陌生装扮的男人脚步一顿,深邃的眸子睨了过来,像是一记闷钟,敲在了卡莱的心头,把他牢牢定在原地。
男人没听命令大步跨离,许是酒喝多了,卡莱竟然听到了一句空灵的心声。
【我要找到他】
找到谁?卡莱按着胸口,总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顺着血液漫溢到身体各处,他有一种直觉——跟着这个男人,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卡莱随意披了件外衫追了上去,挥手退去尾追上来的护卫,一路上感应到无数人内心所想,人生百态尽显,皆呈现在他的面前。
男人脚步生风,看似没有目的在街道上乱晃,月光打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侧,额头的汗珠影射着内心的焦急。
【你在哪,盛慕】
再次听到男人的心声,卡莱确信自己有了不同寻常的能力,而这一切貌似和这个奇装异服的男人有所关系。
绕了不知多少回,男人精准的停留在了一户人家前。卡莱认得,那是小家伙的家,不过在他被收揽进他的宫殿后,小家伙的前男友便鸠住在了这里。
男人似乎并不打算走正路,后撤两步准备翻墙而上,毕竟是一国的皇子,再怎么也不能看人在眼皮子底下撒野。
卡莱拽住了人,见他又要挥拳头,侧身一躲,眼神示意围墙上因防止小偷而安着的碎渣,言简意赅道:“我来”
“滚”
嘴还挺臭,卡莱瞥他一眼,没多做计较,走到正门口,光明正大的踹开了门。
【...牛逼】
陌生的词汇,卡莱没懂,直觉不是什么好词,也不打算开口问,大摇大摆的走进寒酸的小院。
灯火点燃,屋里男人骂骂咧咧临近,又在看到卡莱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匆忙跪地。
“您...您怎么来了。”
罗肖再一次扑了个空,捏着拳头骨节咯嘣作响,明明碎片的感应就在不远处,盛慕到底去了哪里。
无心留在此地,罗肖顺着指引进了里屋,也没管人同不同意。
跪在地上的男人再怎么不高兴,也不敢反抗本国的皇子,心里有鬼似得抖如筛糠,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
【这个蠢皇子为什么到了这里,那个人又是谁,不会被发现吧。那个贱人马上就要死了,可别再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