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默你得戴,我都戴了你凭什么不戴,你都是我的人了。”
“你,真的喜欢我戴吗?”
个子到他肩膀的人抬头,眼里全是疑惑:“明明是你买的啊,你怎么不戴?”
可是陈金默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当初没多想就买了戒指,买了之后反倒不敢给了。害怕小盛会不喜欢,又害怕这只是他傻不拉几的一厢情愿,小心翼翼藏了半个月,最后都索性准备去退货了,却被小盛无意间翻出来。
当时他抓耳挠腮了半天,想不出个合理的解释,以为小盛会笑他,可是小盛只是嘟囔了一句这戒指好细,就给自己戴上了。可是陈金默倒不敢戴了,他想小盛也没说喜不喜欢,好像还嫌弃这个戒指太小,不如赶紧多赚点钱给小盛换个好的。所以留给陈金默的那枚戒指就一直放在那个小盒子里,没被动过,小盛也没问起过。
后来这天他在白金瀚请客户,酒喝到上头,小姐也点了一波又一波。他应酬一直到午夜,终于散局送客人下楼的时候,碰上了小盛。
小盛那天是去找他哥的,高启强那晚跟白金瀚经理看账目,他就坐在那儿陪着。听人说陈总也在这儿请客人,他就在那儿多等了一会儿,结果就等到半夜。
等到最后,看到的是陈总和一群人从楼上晃晃悠悠下来,衬衫解了两颗扣子,出门前小盛亲手给他系的领带现在也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一样挂在他身上的,还有两个化着浓妆的姑娘。
走在陈金默前面的一个喝到满面红光步履踉跄的中年男人没站稳,他赶紧跑过去扶,那个男人打趣他:“陈总,你别光顾着我啊,你看人家姑娘穿这么高的高跟鞋,你得扶扶人家啊~”从话音里都能听到扑天的酒气。周围的人一起哄笑,东倒西歪。
他也一起堆着笑:“钱总说得对,”转过头去扶楼梯上的姑娘,手虚虚搭在姑娘的胳膊上,“来来,陈总扶你。”
姑娘也是扭捏旖旎的醉态,踩着细高的跟作势倚到他身上。
“陈金默!”
脆利的声音划过纸醉金迷的空气,他看过去,旋转楼梯下是小盛抱着胳膊看他。他片刻的愣神,赶忙松了手两步跑下去,手轻轻搭上人的后腰,眼神里是和刚刚酒气冲天的语气不搭的清明:“你怎么来了?瑶瑶在家呢?这么晚了怎么站门口这儿不冷啊?晚饭吃了吗?”
小盛嘴角弯着,眼里却没笑,微微转过身把搭在他后腰上的不合时宜的手甩下来。
“这位是金海集团的钱总吧,哎呦您好我叫高启盛,”他收起瞪着陈金默的眼光,咧出一个更大的笑来,摆出他那副生意人的做派,径直走向楼梯上摇摇晃晃的中年男人,两只手伸出去,“我哥是建工的高启强,总听我哥提起您呢,今天可算见着了!”。
”哦哦,小高总啊!久仰,您也认识陈总?”
陈金默刚要开口,他就先出了声:“认识,朋友!”
陪着陈金默把客人送上车,他的脸才挂下来。陈金默要给他披外套,他也晃一下身子躲过,“哟,陈总没醉啊?”
陈金默笑他的小盛,又把人揽进怀里把外套给他裹上。他撅着嘴面对着男人松松垮垮的领带和露在外面的皮肤,伸手替他把扣子扣上又把领带系好,说是系,可是下了十二分的力,差点没把陈金默呛着。
“喝得开心吧!”
男人借着酒劲舔着脸上来蹭他,鼻尖埋进他颈弯,闻他思念的味道:“醉了一点儿。乖乖,陪我走走吹会儿风吧。”
“我有病啊大晚上陪你晃马路?”他一个白眼翻过去,奈何手被人牢牢牵着,身上穿着的也还是男人刚脱下来的外套,他就只好被带着,肩抵着肩沿着马路牙走。
低着头走,他也没话要说,踢飞了一颗石子,突然把被男人牵住的手收回来。
那只手刚刚搭过那个姑娘的胳膊,臭男人居然还敢用这个手来牵他,真是坏死了。老男人臭男人,一把年纪了还挺会玩。
陈金默微微侧过身去低下头,看小孩沉着的脸:“乖乖生气了?吃醋了?”
“谁吃醋了!才不稀罕吃那点破醋。”小孩头更低了,也走的快了些,把他甩在后面,一边走一边还在愤愤地踢石子。
陈金默就加快两步跟上去:“那我要是搂那个姑娘,你也无所谓啊。”
“无所谓啊!”
“那她要是亲我了呢?”
“关我屁事!”
“那我要是跟她回家...”
然后话就被唇上凉凉的触感打断。
那就是小盛第二次主动吻他。
脑袋里一片空白,他都没反应过来小盛是怎么冲上来的,可是现在人就是踮着脚尖倚在他身上了,胳膊也环着他脖颈。用力地亲,或者说啃了两下之后,老默反应过来正准备吻回去,他反而就停了,还把人推开,手足无措地在原地站了两秒,立刻又低头往家走,走地飞快像是小跑。
陈金默站在原地愣住两秒,伸手摸摸自己的唇,要不是唇上还留着被啃过的痛感,他真要以为那个吻是个幻觉。
小盛还低着头一个劲往前冲,他赶紧再两三步跑上去。追上去,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飞速跳动的心脏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跑的几步还是因为那个转瞬即逝的吻,他暗自腹诽自己怎么说也快四十了,怎么这种时候还是跟个小屁孩似的慌乱。心还在狂跳着,手足无措,脑海里过了一万种可能会使这个情况少些尴尬的方式,却依旧只敢抵着小盛的肩沉默地走,小孩也低着头不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酒精太上头,还是疯狂跳动的心脏让大脑也过度充血,他终于在某一瞬间决定把小盛的脸捧起来更用力地吻下去。
手捧上那张脸,才发现这张脸原来早已滚烫。
小盛也没有反抗,就是站在那里让他吻,他离开的时候,还看见小盛蝴蝶翅膀般轻轻颤抖的睫毛。
晃动的情愫在灯光和酒精下无法消弭,连晚风也无法吹散,他发现自己有点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