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高启盛胃疼了几天,喝酒喝的。
高启强要过来照顾他,他说不用,现在会给自己做饭了。
他害怕让高启强看见那被刻意留出一半空闲、好像在等着被谁填满的衣柜、围巾架、梳妆台。
他总是睡觉,睡不醒似的。他想不通为什么陈金默那晚不带他回家,想不通为什么他最后不肯再抱抱他,他不敢去仔细想,一想就心牵着胃一起疼。于是干脆再睡过去,在梦里假装陈金默还抱着他,跟他说不怕,或者可能长长的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过去的两年只是一场梦,他还在陈金默怀里,可以肆无忌惮地喊默哥我渴了,然后撅嘴讨一个吻。
陈金默真的就像那根烟一样吧,花了两年学会不要再想他,可是只要一沾到,之前的努力就前功尽弃。
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门铃响了,他好像还在梦里没醒来,以为是陈金默听说他又犯了胃病,回来给他做鱼片粥。冲上去开了门才看清是唐小虎过来给他送药。
“哦...放这儿吧。老默呢?”
唐小虎不明所以,以为他是在问杀李宏伟的事:“老默?挺好的啊。最近不能露面,藏得挺好的。呵呵。”
他背对着唐小虎撇撇嘴,让人走了。
后来胃疼好了点,他就想出去,去那个地方。知道不该去的,可是管不住腿,整个脑海想着他的味道和声音,晃荡着晃荡着,就还是到了陈金默家门口。
肯定是不敢敲门进去的,但更舍不得走,就在门口逗留。知道不该来,可就是犯病犯贱。就像知道烟不该抽,可还是摸出来一根。
穿的外套是两年前分开那天,陈金默帮他换车胎的时候,还给他的那一件。他两年没碰过,手伸到口袋里,那里头就是当时的烟。摩挲了两下烟盒,他终于还是点燃了一根。身体深处压抑了很久的渴求乍被填满,开始躁动,他停不下来,吸不够似的,一根转瞬就没了。他忙不迭又掏出一根点上,生怕这层能隔断他和世界的浓烟散掉。
靠在陈金默家门口的墙上,他摸了摸那个门把手,那是陈金默碰过的,沾染过陈金默的味道和温度。他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点变态,可是他不进去也不出声,只是站在这里抽根烟,应该不会打扰到他吧。
只是...想离他近一点。一点点也好。
抽到第三根的时候,气管已经有点被烧得疼,他颤着的手却自欺欺人地一个劲把烟往嘴里送。终于在看到路口拐出来那个人影的时候,他没忍住咳了出来。
他没想到陈金默不在家,现在被人逮个正着,跑都没处跑。陈金默却好像不怎么惊讶,只在原地站了站,然后慢慢向他走过来。走近了,他闻到陈金默身上淡淡的酒味。他有点后悔自己是在抽烟而不是喝酒,如果是酒,现在就能用醉态来解释自己不合时宜的出现。
“你怎么喝酒了啊?和谁啊?”闻到陈金默身上的味道,好像自己也就醉了一点。脸颊飞红着,倚在门上,透过水灵灵的眼角歪头看他。
陈金默是喝了酒,因为听说小疯子又犯了胃病,本能地想过去给他送点药送点粥,但事实上就连给他打个安慰的电话都属于越界。他又觉得自己犯贱,人家都不需要他,人家有哥哥,自己还想上赶着贴冷屁股。可是在家呆着又着急,蠢蠢欲动,干脆出门转一圈,转着转着,就喝了点。
转了一圈回到冷清的家门口,看见小疯子站那儿抽烟,乍一眼以为自己看错了。看清之后第一反应是想过去把他抱怀里,问他冷不冷饿不饿,再跟他道歉那天不该让你自己走回你哥家的,我要是把你带回来再给你做点粥,你现在就不会胃疼了。但是知道自己做不了这些事,于是第二反应是生气他的小疯子,明明自己还病着大晚上出来晃什么晃,还晃到他家门口,是觉得他这两天想他想得还不够烦吗。
本来就花了一晚上想搞清楚他跟小疯子现在算个什么关系,喝了酒脑子更混混沌沌的。他现在一股子燥热看着来找他的人,恨不得把自己头发薅薅干净或者扇自己两巴掌。
于是他对小疯子的问话充耳不闻。我为什么喝酒?还不是因为你?
抿着嘴看他一会儿,把他嘴里叼着的烟取下来踩灭:“别抽了,不好。”
语气实在不算好,可是小盛也随他去。身体里好像有磁铁,要把他往陈金默身上吸,想抱一抱或者吻吻他,可是什么都做不了,就连想暧昧都是奢侈,退到最后只好牵起他的手。手指交叉进手指里,他把手举到面前,像是小孩子把失而复得的珍宝抱进怀里。他低头看,凑得很近,鼻尖唇间轻轻蹭到,他闻到指尖熟悉的烟草味,笑了。
“你不是也一样没戒掉?”
“很难戒的。陈金默,很难戒的。”
手还被他举着,他看不见小盛低着的脸,指尖却触碰到湿润,他顺势抬抬手指替他把眼泪擦去。
“陈金默,你是不是很恨我?”他却突然抬头,脸侧的水光被灯打亮,和他凄然的笑一起,刺着陈金默的眼。
我是不是恨你?莫名其妙的问题陈金默听不懂,没想过,更答不出。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看不透小疯子,为什么总能轻而易举地占据他的脑海,在他脑子里阴魂不散也就算了,现在还跑到他面前来,还问什么我是不是恨你,我他妈人都替你杀了,你不是高材生吗,这种弱智问题也问的出口?
或许是夜色或酒气上头,又或许使他上头的只是这个人,脑子里热乎乎地要烧了,身体也是,被他握住的手滚烫,甚至开始抖。躁意再也压不住,被握住的手使使劲就把那只下巴扶住抬高,不管不顾亲上去。
含住柔软却冰凉的唇珠,再把唇齿撬开探进去,把那张恼人的嘴堵住,省得他再问出什么你是不是恨我这种莫名其妙让人生气的话。不是说我恨你吗?我倒要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恨你。
小盛下巴被捏痛,后脑也被突然的重力撞到墙上。陈金默吻他的力度大到好像要把他全部的空气夺取走,舌头也被吸得发酸。他不知道这个吻是怎么发生的,可是他很想很想这样亲吻他的陈金默,就随他去了,还把手抬起来揽到他脖子上。
脖颈上环紧的手臂和回应他的唇舌却让陈金默更恼火。他把人更用力地抵回墙上,一只手狠狠掐上他的腰,另一只手伸进自己裤兜里哆哆嗦嗦掏家门钥匙。
他实在搞不懂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总是缠着他不放,为什么总是要闯到他的生活里,用一些奇奇怪怪的方式勾住他。
为什么他明明已经花了两年时间要把他忘掉,他却总是阴魂不散,白天的时候高家手下的小弟动不动就提起他,到了晚上好容易入睡了梦里也是他。然后他去杀人他也要凑过来,去哪儿都要跟着。他以为替他杀了人,就能把这些情和债都给了了,可是他还是不放手,要他抱要他哄还要带他回家做什么饭。
现在半夜还来他家门口晃悠,莫名其妙地抓着他的手,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说什么陈金默恨他,还说什么烟很难戒,陈金默很难戒。
他妈的难戒的是你高启盛,花了我六年每一天都想离开你忘了你,就是他妈忘不了,一天都忘不了。你懂不懂我这些年过的有多累,我宁愿你只是支烟,甚至哪怕是毒品,毒了我六年我现在也该被毒死了痛快了,好过每一天煎熬着抓心挠肝地疼。
他回过神来发现人已经被他按在床上吻到脖颈湿透反着光,而且自己也硬了的时候,不可避免地骂了一句脏。就他妈知道躲不过,所以还是怪他自己贱,被人耍了这么多年还是屁颠屁颠绕着他转。他让他替他杀人他就去,让他抱他也抱,现在站在他家门口抽烟,他还跑过来劝他别抽了。凭什么劝他?就应该直接赶他走的。有一瞬间回过神想要不要赶紧止损,可是小疯子一感觉到他要离开就撑起身子往他身上缠,所以自己还是很没出息地被他亲硬了,还是只能任由他把腿往自己腰上缠。每次一看见那双含着泪的眼睛就神都没了被他牵着走,偏偏他还没办法,就只能心甘情愿被他耍,被他拎着团团转。
就是贱,真他妈贱。
他扒下人的裤子,手伸进去就摸到湿意,本来还存了要对他温柔一点的心思此刻荡然无存。
就知道他是准备好了要被他操才来的,就只有想做爱了才会来。
之前那四年不都是这样嘛,想被操了才来找他,想做爱了才肯软着声音喊他默哥,用完了就心安理得地扔掉,那四年不是一直这样。
那他陈金默算什么,震动棒吗,他养的鸭子吗。高启盛你他妈可以的,我那四年把心掏出来疼你爱你,可是一个活人在你面前也不过一根鸡巴。
扩张都懒得做,反正他急赶着来被他干,估计自己在家都处理好了,湿成这个样子,他的小盛有多骚他不是不清楚,那分开的这两年他怎么可能忍得住寂寞,在别的男人身下应该也是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