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台上的男人没一块好地方,全身多处骨折挫伤,脸上糊满了咳出来的血,目前要紧的是解决肺裂,保住他的性命。
条件有限,李响青缝合裂口已经超过六个小时不眠不休,捏扎线结的手指浸满了血液。
这具身体几乎找不到任何生命运作的痕迹。
孟醇睡得很沉很沉,意识仿佛被压在海底深处,随着朦胧的轰鸣回溯,追到那天有个人坐在篝火旁喝醉了,挠挠脖子盯着焰火不出声,只是醉醺醺地笑,顺从沉默在他们之间燃烧。
就这样一个瞬间,孟醇记得十二分清楚,甚至还能在脑海描绘出那双眼底光点的大小,随烟雾上下翻滚了几次视线。每一根发丝都近在咫尺,伸手就能触碰那片柔软的火海。
孟醇动了动指尖,光线刺入眼皮,一张恍惚的面孔正紧张地看着他,嘴唇不断张合,好像在叫自己,可耳朵听不见任何声响,只有不断嗡鸣的杂音。
他阖上眼,想在梦里多看一会风景。
沙漠飞来一只碎了半边翅膀的蝴蝶,晃晃悠悠掉在他身上,风吹啊吹,它长啊长,扑腾着又攀上他的肩。生物纯粹,他乐意看它们振翅欲飞的样子,也有点儿不想放蝴蝶走,伸手却已经够不到那抹亮色了。
突然有人拉住他的手,四顾找不见身影,只是用力拽着他,将他拖出沉重的水面。
李响青紧紧握着那只粗糙的手掌,心焦地喊道:“孟醇?孟醇?你醒一醒,醒一醒,看看我。”
当那双眼睛终于看向自己,她的泪水也砸在他布满血痕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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