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远和其他弟子才走出门过了一片树林,东篱这厮就抱怨着腿疼腰酸不肯走了。他们几人刚见到这道士他穿着衣履阑珊,要不是谢怀恩介绍此人,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叫花子呢。
这穿的着实有些破旧,一路上还性情奇怪。一点也看不出是个仙门之人。
“我累了,我要休息。”东篱嚷嚷道。
才走了一炷,香东篱不顾几人投过来异样的眼神,打了个哈欠。此处荒郊野岭,地上都是落叶泥灰,他倒是不拘小节,直接盘腿坐下。
阿雪年纪小,直接撑不住气叫道:“祖宗!这一路你都休息第三回了,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表小姐啊!”
“哎,不急不急。时机未到啊。”东篱完全不在意的摇摇手指。他又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犯困。
“什么不急!人命关天,由不得你我这般蹉跎,要是去的晚了,这帮歹人见不到赎金杀人灭口了怎么办。”阿雪见此人闭着眼快要睡过去了,两眼一黑急忙跳到东篱身边。
“阿雪!你冷静一下。”周长皱了皱眉拉过冲上去的阿雪,虽然他心里也看这个道士不满很久了,但该有的素养让他没有像阿雪一样直接冲上去干一架。
东篱半睁开一只眼,嘴角微微上扬调侃,看着远处的路知远歪嘴道:“小屁孩。你家师兄都没说我,你在这凑什么热闹。”
周长这才想起什么,慌忙撇过头,只见路知远脸色阴沉的站在远处的一颗槐树下,树叶零零碎碎的拍打着他的肩膀。路知远挑开枝干,一步步走过来。他这个师兄平日里是最和气的,极少见过他发火的时候。记得上次路知远发大脾气,还是几年前他们出去办事搞砸了,把宗里一个小师弟落在了荒郊野岭的一处机关里。
那时候宗门派了好几个师兄过去找人,路知远一路上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等找到了人以后劈头盖脸把所有人都骂了一顿,足足罚了三个月的抄写。
这藏书阁多年没有拿出来的宗门规训重出江湖,路知远给每人发了一本,亲自监督这些人清晨到他那去抄写,统统都不能偷懒。
所以周长瞅见路知远板着脸,隐隐暗道不好,整颗心这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眉头也抖动个不停。
“周长,你怎么留了那么多汗。”阿雪躲在周长旁边,见他耳朵都红了,忍不住小声说道,这一转头见着路知远的脸色,顿时乖乖闭上了嘴。
他还是有点眼力劲的。
路知远停在东篱前面半米,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道士。其实他本就觉得这个人太奇怪了,一切都是勉强看在叶星羽的面子上。既然这人不想跟着去,那他就自己去找,即便是挖地三丈也要把人寻回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想,这个人怎这般不识好歹。”东篱闭着眼,找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坐着,他语气调侃的笑着,“小伙子,啧啧,看你还算是有点沉得住气,我以为你也要如那毛头小孩一样臭骂我一顿了。不过你们都太年轻了,心里想着什么都露在脸上。”
其实路知远是想骂人的,只是还没来得及。他握住拳道,沙哑道:“前辈,陆某深知此事其实与您没有半分关系,您是看在友人的面子上才与我们一同前行。但时间紧迫,若是前辈执意想要在此休息,不如将我姑姑与表妹的位子指点一二,我们先走一步即可。事成之后必然重金感谢。”
“是啊是啊,前辈您就别耽误我们时间了。”一旁跟着几个门生见此复合。
东篱挑挑眉,缓缓站起来,“榆木脑袋,一个个光长了个子没长脑子吗?我说了不去了吗?时机未到,什么是时机你们不懂吗?算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这救人也讲究天时地利!”
他拍拍狍子上沾着的树叶,不满地指着路知远,“你也是,瞧着你们的服饰华丽一个个都是大家族出来的人吧。竟学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这些年读的书都是白读的,你用你的灵力感知一下,就什么也没感觉到吗?还有你们,都是一群废物,修为那么低就不要添乱了。”
众人面面相觑,倒吸一口气。
“你!你怎么说话那么难听,怪不得穿的破破烂烂,就是个没钱的臭道士!”阿雪简直要被他气死,甩开周长的手,拔起配件就要冲过来。东篱随时从地上捡了个石子抛出去,啪嗒一下打在阿雪手上的某一穴口,阿雪吃疼的叫了一声,佩剑顿时掉地。
“你!”阿雪又疼又惊,怒目瞪着东篱。东篱也诚心捣鬼,直接回了阿雪一个鬼脸,这回可真的要气死阿雪这孩子。
见阿雪还要冲过去,路知远直接厉声一句“不要胡闹”。众人被突如其来的训斥吓傻了,直勾勾看着脸色恢复正常的路知远。
只见他作揖鞠躬,郑重道:“前辈,晚辈替宗门弟子向您赔罪,方才是我们多加失礼。可否问一下,前辈刚才所说的时机是什么意思?”
东篱挑挑眉:“时机这东西我怎么说得清,你小子结丹了没有,结丹了就自己用灵力感受一下。”
路知远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的吸了一口气,用内力向四周感受,他的气息一开始只能感觉到附近的树林,突然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感觉扑面而来,他脸色一惊,收回了内力。
路知远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东篱:“前辈,这到底是什么?”
“哟,还是有本事的。刚才教你的是最简单的感知方法,有时候它们这些动不了的东西可比我们有灵气多了,所见所闻不见得比我们人类差到哪去。”东篱笑呵呵打量着路知远,瞧见他眉目英俊,这个眼睛总觉得在哪见过,“你小子总感觉在哪见过,我问你,你娘叫什么?”
路知远道:“家母莉芝芝。”
东篱道:“哦,怪不得!是小芝芝那丫头家的。的确像,的确是像。你长得想你娘。”
众人又倒吸一口气,哪有人敢这样直呼宗主夫人的名字。只怕是族中长老都不敢这么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