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有好事儿,能休个假,再者,你来看我,咱俩的事儿也订了,就很开心。”岳霆傻笑。
赵柏鹤凑近亲了他一口,心痒痒的,想把小傻狗儿吃干抹净:“看你开心哥就开心。”
“你就会甜言蜜语的哄我。”岳霆抓起他的手啃了一口,开心的摇尾巴。
赵柏鹤宠溺的揉揉他的头发,笑容怅然,长睫盖住眼底的晦暗沉重。
十五分钟后,终于到了废水库,废水库蒿草都到了腰部高,赵柏鹤背着枪帮忙拿着东西跟在岳霆后面,亦步亦趋的走着,左顾右盼,非常警惕。
明明是晌午最热的时候,眼看着到中午了,阳光明媚,这里居然特别阴凉潮湿,水汽把衣服都给沁透了,一股寒意从皮肉钻进骨头里。最令人觉得诡异的是,那水潭居然一望无际,赵柏鹤用眼睛测量,最少两公顷,周遭是茂密的针叶林,山峦起伏,把水潭整个拢在里头,明明有不小的冷风吹的外套都兜起来了,偏偏水潭面微波都没有泛起,死水般一动不动。距离岸边的浅水区,清澈透明,能看到水底的水草、小鱼虾、鹅卵石,让赵柏鹤有种想跳进去洗个澡,撒欢儿游个痛快的冲动。
“这水质真不错,等太阳再大点儿,咱俩游一会儿?”赵柏鹤边说,边把手伸进水里,登时脸色大变,猛地抽回手,龇牙咧嘴的甩着冻得通红的手:“冻死老子了!丫这么凉?!”
岳霆忙活着弄钓竿和鱼饵:“还游泳呢,皮都给你冻掉!”
“水温低也好,冷水鱼才好吃呢。”赵柏鹤调侃。
“你别看清澈见底,实际上水深着呢!我给你的护身符带了没?”
“戴了!在手腕儿上呢。”
“那就行,一会儿我再写个符,你贴在胸口,在把衣服塞进裤腰里,跟我上船!”
小船也是迷你的钓鱼船,两个大男人坐在里面也就没别的位置了,到了深水区,就没那么清澈了,有种无底深渊的感觉。
“你用灵芝钓鱼?!”赵柏鹤惊诧的看着岳霆把老大一颗像小簸箕似的紫灵芝拿出来,掰成一块块儿,痛心疾首:“你这败家子儿,这是野生灵芝吧?这么霍霍?真该让我外公和爷爷看看你,省的老说我。”
岳霆白了他一眼:“不是鱼,人家是鳌,能吃虫子吗?你这大嗓门儿,一会儿把鳌给我吓跑了,不管看见什么东西,都不要畏惧,不要出声,我不说,不要开枪。”
赵柏鹤兴奋的小鸡啄米点头,迫不及待:“嗯嗯嗯快快快!”
岳霆咬破手指,写了个符贴在灵芝上,再扬起鱼竿把灵芝鱼饵甩入水中。
两人聚精会神的盯着水面,只见微波涟漪,鱼线动了一下,就不动了。
岳霆骂了句娘:“爷就不信了!”
然后拿出一个大葫芦,把葫芦塞子打开,立刻冒出一只硕大的金色蜈蚣,拇指粗大,毒牙尖利。
赵柏鹤眼睛都瞪圆了,看着岳霆拿着个小夹子,夹着蜈蚣挂在鱼钩上,甩了出去,接着,把碎灵芝肉,天女散花般撒出去。
过了几分钟,一股子鱼虾的腥臭味带着水浪的潮气铺面而来,赵柏鹤心跳如鼓,岳霆也屏住呼吸,两人盯着开始剧烈抖动的鱼线,岳霆的目光在水面搜寻着什么,突然看见了目标,一下子雪亮雪亮的。
“我要看……”赵柏鹤用手指捅了捅岳霆的咯吱窝,指了指眼睛,强烈要求。
岳霆用咬破的手指在他眉心点了一下子,赵柏鹤的头脑和视线瞬间无比清晰,像是额头有了第三只眼般,他忙低头看向水下。
只见原本黑黢黢的深不可测的水潭底突然和岸边一样清澈透明了,最让他毛骨悚然的是,他能清晰看见水下有个庞然大物,像森蚺一般的盘旋沉睡,银白色的身子有三人合抱的大树那么粗,鳞片在中午的日头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闪芒,四只蜥蜴般的脚,头和水牛极像,从脸到脖子还有脊椎的部分长满了银白色的鬃毛,长长的胡须,两根尖尖的奇形怪状的角,其中左角断了,只剩下一点茬儿。在这只巨物的周围,环绕着无数条金、红、黑的三色小鱼,其中红色的最漂亮,最少,最奇特,鱼头不是普通的鱼类头颅,而是獠牙大嘴,类同兽类,头两侧长着小小的角,如果不是他视力好,几乎要把那角认错成鱼鳍或者凸起的鳞片。
岳霆设了几个钓鱼竿,吸引了三条小红鳌,这些小东西特别聪明,一点点的啃食,就是不肯上钩,赵柏鹤都不敢喘气儿,跟岳霆一起耐心的等了一段时间,小鱼吃完了饵料,岳霆就再放,再放,一直到小鱼放松警惕咬住时,岳霆厉色唇语:“快拉!”
赵柏鹤立即负责另一只鱼竿,拼命往上拽,但他万万没想到,这玩应儿力气这么大?!他差点被拽的跌下船,但金刚鱼线也断了,岳霆那边儿一张雪白的脸蛋憋得通红,显然是使出吃奶的劲儿了,赵柏鹤咂舌,岳霆的力气之大,他最清楚,连岳霆都这么吃力,在后面抱住岳霆,生怕岳霆被拉进水里。
“我靠!霆子霆子霆子下面那个东西醒了醒了!咱俩快走吧我不吃了我不吃了!……”赵柏鹤背脊发凉,嘴唇颤抖。
这世界之大,太多未解之谜,下面那个东西绝对不是他和岳霆能抗衡的。
岳霆咬牙,一鼓作气把鱼线拉了上来,那条红鳌貌似是嘴唇被特制的鱼钩挂住了,挣扎的没了力气,然而就在岳霆快把鳌拉出水面的瞬间,一道雷电直接晴空霹雳而下往岳霆身上打,赵柏鹤强忍着浑身颤抖,扑倒岳霆,用身体护住岳霆的脑袋,神奇的是,那电闪雷鸣并没有打中他二人,倒像是警告吓唬似的,岳霆脸色铁青,二人看着在水面剧烈挣扎甩尾的红鳌,那红鳌周身居然有细小的电闪雷鸣!在他们上方也出现了一小块儿的乌云,还下起了鱼雨!
岳霆黑着脸,迅速脱了衣服骂骂咧咧像个土匪:“妈了巴子的!到了爷的嘴边儿还想逃?没门儿!”
一切发生的太快,赵柏鹤拽都拽不住岳霆,眼睁睁看着岳霆穿着裤衩纵身跃入水中,赵柏鹤都要哭了:“你个混小子!傻逼啊!”
虽然心焦如焚,但赵柏鹤看见水下犹如人鱼般灵活追逐红鳌的岳霆,迅速冷静下来,他不会轻易下去送人头,拖岳霆后腿儿,而是要配合岳霆,立刻准备好绳索捆在鱼叉上丢给岳霆。
头顶的乌云越来越厚重越来越大,扩散到整个水潭上空,云中雷声轰鸣,水中那银白的庞然大物翻滚着游动,发出巨大的牛吼声,水面起浪,船和水都在震动。
赵柏鹤头皮发麻,六神无主,他想起《子不语》里有关龙的记载:“雷雨晦冥,龙来哀号,声若牛吼。”
“哗啦啦……”岳霆冲出水面,鼻息都是白的,脸色泛着青白,嘴唇都冻得没了血色,眼睛却充满喜色,嘴里咬着条红鳌,囫囵不清:“柏鹤!快把装灵芝的包儿给我!”
赵柏鹤眼睛通红,提着的心脏瞬间落进肚子里,赶紧把那个包儿给丢过去,见岳霆拿到包,转身扎入水中,往深水处游,越来越靠近那银白的巨大生物。
雨水越来越大,伴随着小鱼,一起哗啦啦的拍打在脸上身上,赵柏鹤眉宇间的岳霆的手指印儿被冲刷干净,法术失灵,他的天眼关闭,再看水里又成了黑黢黢的深渊,什么都看不见清了。
过了两分钟左右,赵柏鹤度秒如年,已经脱了外套准备跳下去的时候,却见天空万里乌云收散,突然放晴,明媚的阳光突然冒出来,“哗啦”岳霆破水而出。
“快拉我一把!冻死我了!哈哈哈抓到了!今儿老龙好说话!”岳霆开心的像个孩子,连裤衩子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光着腚,狼狈上船,手里抓着条巴掌大的红鳌,兴奋不能自已。
赵柏鹤眼睛一下子湿了,噗嗤一笑,忙把脱了的外套给岳霆裹上,把人严严实实抱兜头抱住,亲吻岳霆冰凉的额头,快乐心痛到不能呼吸:“傻小子!”
岳霆哆哆嗦嗦,在赵柏鹤温暖的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才不那么僵硬,把鳌放进特殊的木桶里,封上盖子,双脚发麻,赵柏鹤发现了,直接把岳霆的两只脚放进自己的运动衫里,贴着热乎乎的肚子,揣着捂着,给他捂着取暖。
“嘿嘿。”岳霆看着他笑,很受用。
赵柏鹤这回也有心情开玩笑了:“笑什么笑,裤衩呢?你个熊孩子,不会是被人家龙王爷潜规则了吧?”
“除了你这只喷火龙外,谁能潜规则咱岳爷呀?”岳霆摸了摸赵柏鹤的脸,一副土匪色相。
赵柏鹤笑骂:“去你的!宝贝儿好没好点儿?咱们上岸吧?”
上岸后,两人回车里换了衣服。
“我裤衩好像是被什么玩应儿挂住,脱落在水里了,算了,光屁股就光屁股吧,我什么样你没见过,就是那裤衩不是纯棉的,有点不环保污染了,啧。”岳霆脱线的挠了挠后脑勺,套上了毛衣牛仔裤,拧开保温杯递给赵柏鹤:“快喝点红糖老姜水,热乎乎的,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