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课向来枯燥无聊。融光在春日的鸟鸣声中昏昏欲睡。
直到下课铃响,他耳朵尖动了动,刚要起身冲出教室,像是想起来什么,又一脸恹恹、生无可恋地趴了回去,将轻微发烫的脸颊在冰凉的铁质课桌上滚来滚去,想要驱散这股烦人的热度。
但是,还不够。
易感期怎么会这么难搞。别的alpha也没像他这样啊。融光有理由怀疑世界意识又在特地针对自己。
明明已经打过针剂了,还是效果最强的那种,一点用都没有。
昨天他走在路上随机抓了好几个没被标记过的omega下口,刚开始确实爽,也能压制一下紊乱躁动的信息素,但今天早上起来身体就开始不舒服了。
要去找个omega睡一觉吗?但融光依旧无法克服心理上的关卡。
就算可以去找女人,他也不是什么女人都会随便拉上床的啊。
他是强悍的alpha,按理来说,就算在易感期也不会如此虚弱。融光抬起头,凝视着手指上的伤口。在中指和无名指的第二节指腹上,分别横亘着两道浅浅的裂痕,是新鲜的深红色,好像肉芽随时在蠕动着愈合又随时都会继续崩坏下去。
是在他刚进入位面、给自己捏肉身的时候,让系统原样复制到身上的伤。本来没什么大碍,直到——段优的那句话:“伤口需要处理,不然会感染的。”
真是乌鸦嘴。
不过,当时的确不该拒绝他。
因为段优是这个世界的人,是被世界意识认可的存在,他说的话代表了一定程度的合理逻辑,进而会产生因果链。段优说伤口不处理会感染,那么世界意识就会以此作为因,造成他感染的果。
但融光仍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无所谓自己身体的缺损,只要能完成任务,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他在低烧的煎熬中逐渐睡去。意识将要沉入黑暗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含着担忧的清稚嗓音:“融哥?”
融光又眯了一会儿才睁开眼,迷迷糊糊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段优气喘吁吁地在他桌前站定后,将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在桌上,从里面一一拿出药和纱布,又轻轻握住融光的手,看着那两道狰狞的伤口,眼底流露出心疼和自责:“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等融光清醒过来,手上受伤的部位已经被纱布包扎完好,伤口处传来轻微的灼痛和药膏的清凉感。他坐直了,又将身体往后一靠,掀起眼皮,开始正视眼前的人。omega没有躲避他的目光。
“段优。”融光喊他,嗓音还有些哑,却意外的性感。
少年在他面前半蹲下来,用纯然无害的眼神望着他,瞳孔深处有迷恋和灼热的情愫一闪而过,然后归于宁静:“融……哥。我能不能直接叫你哥?”
语气里藏着颤抖。
“随便。”融光笑了一下,又问:“那我怎么叫你?优?小优?”
“——优优?”
每多说一个字他就靠近一分,最后两个字压得很低,几乎是用气音在少年耳边说出来的。面对这张轻快微笑着的面孔,仿佛又回想起那天的亲密接触,段优的耳廓一下子红了个彻底,却舍不得移开目光,结结巴巴道:“叫……叫我小优就好。”
融光伸手按住他的后颈,摩挲着光滑细腻的颈肉,指腹拂过腺体上斑驳的咬痕,心头忽然浮现一缕浓烈的柔情,猛地将他压向自己,在那淡粉色的唇上吻了吻。这也是易感期的症状之一,融光心中清楚,却并不打算克制,放任自己沉沦。
而段优既无法拒绝他,又担心会让人看见,脑海里一片空白混沌,没能做出任何像样的反应,只是紧张得身上阵阵发冷,双腿颤抖得几乎站立不住。
融光搂住他的腰,嘴唇顺势离开,结束了这个吻。段优倚在他身上不住喘息着,脸色苍白,满手冷汗。只有融光知道他担负着和亲生兄长乱伦的煎熬。
可怜的乖孩子。
走进教室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少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这两个姿势亲密的人,融光放开他,“你走吧。”
段优像是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最终咬咬牙,拉着融光的衣袖说道:“哥,你身体不舒服,我先带你去医务室,回头再跟老师请假好不好?”
融光只会逃课,从不请假。不过他没有拒绝,而是说:“好。”
路上,段优像对待一个重病患者那样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中间还一度怕他走不动路,想要背他过去。
融光说:“你这么紧张我,是不是忘了我是个alpha?”
段优却说:“从我见到你开始,你身上的伤就没有痊愈过。”
校医室里没有人在,段优让融光先在旁边休息室的床上躺下,自己出去找校医。他走后没多久,融光又陷入昏睡,毫无防备地失去了意识。
房间门忽然被轻轻推开,一个少女走进来,扬声喊了句:“林医生?”没听见回应,她继续往里走。
看见了床上的alpha。
易感期的alpha不受控制地散发着果酒味的信息素,即使打过了抑制剂,那味道也没有完全消失,一丝淡淡的清冽酒味萦绕在空气中,久久不散,深厚浓烈的酒香里混合着果汁的甜蜜酸涩——宛如新摘的青葡萄碾出汁水,甘甜清凉,齿软牙酸,让人像喝醉了一样浑身发软。
女孩全身僵硬,屏住了呼吸,心脏砰砰乱跳。那信息素似乎有致命的吸引力,让她忍不住想去嗅闻。这就是老师说过的跟自己具有高契合度的alpha吗?不,不行,她用力甩了甩头,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她才不会相信AO之间那见鬼的爱情。
信息素契合度更是莫名其妙。人和人之间的灵魂吸引怎么能由器官来决定?何况她深深地厌恶着alpha这个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