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中心的圣诞树前,王裕把手机塞到周凌欢手中,“帮我拍一张。”
周凌欢有个喜欢拍照的妈,他对这件事情很熟练,微微蹲下,将手机摆直,找准角度后干脆地点击了照相键。
“你看看。”周凌欢递还手机,见他放大屏幕打量自己的脸,没有出现大小脸高低眉的情况,继而抬头笑起来,“你拍得挺好啊!”
“我以前经常给我妈拍照。”
“你和你妈挺亲的吧。”王裕随口说说,双眼却锁定面前的脸,忽然道“和我一起拍一张怎样?”
“嗯?”
“觉得你长得帅,和我拍一张呗!”王裕走近一步,“反正我们回国就没机会见面了,就当个留恋。”
“好……”周凌欢突然浮现既视感,莫名让人想起来暗恋他的同学要他联系方式时的眼神,热切极了。
只见王裕转身随手拉住一个白人,将对方拉到周凌欢面前,他道:“让她帮忙拍照。”
“……哦。”见到这一幕的周凌欢觉得王裕就算没有他应该也能成功回国。
周凌欢向满脸茫然不解的小姐姐说明,好在对方没有介怀王裕方才的行为,给他们拍了两张合影。
回到酒店吹上暖气,没一会儿两人困意袭来,周凌欢撑开眼皮去洗澡,王裕则倒入地铺中,将自己裹成一条肠粉。
睡到午夜,膀胱酸胀,王裕蹬开被子,摸着黑到厕所开灯,对准马桶舒舒服服地尿了一泡。
转身打开水龙头,余光蓦地一闪,一块玫瑰金的手表从灯下反射发光,王裕擦擦手,轻轻地用两根手指捏起鳄鱼皮表带的两端,手表带着一股低调奢华的味道,在表盘两根指针上方,清晰地印着品牌名“JAEGER-LECOULTRE”。
王裕不会欣赏表,但他欣赏钱,这个牌子的表还挺贵的呢!他都没见人戴过,还随手扔在洗手池旁边。
他多摸了两下,突然听到两声敲门声,周凌欢憋着尿问:“你还没好吗?”
“啪!”王裕吓得手一抖,抓空了手中的表,表带掉到了洗手池旁的积水中,完全被水浸泡。
外面的人似乎也听到了掉表的声音,周凌欢心下起疑,“你在干嘛?”
“你……你等下,我还没好。”王裕转身扯走几张厕纸,把表带擦干净,最后给手表拍了个照再放回原位。
门蓦地被打开,正收起手机的王裕与他面面相觑。
周凌欢第一时间扫了眼台上的表,被反过来放了。
“啊,我,我先出去。”王裕先打圆场,讪讪笑着回被窝。
这边周凌欢拉上门,解决完生理需求后,把手表拿起来端详一番,表盘上的玻璃片有一丁点磨损,影响很小。
犹豫半晌,周凌欢把表戴到手上,躺回床后什么也没说。
与此同时,躺在地铺上的王裕坐起身扫了眼周凌欢,自然留意到了手腕上的表。
他尴尬地重新趴下。
好像不小心被当成小偷了……
王裕上网搜索刚拍下的手表,竟然要二十万,这表上连颗显眼的钻石都没有,凭什么这么贵?又转念一想,可能二十万对于周凌欢来说就是200块吧!
于是王裕含着羡慕的泪水睡着了。
等到回国那天,两人早早到达机场,过了安检后,不同的牌子店琳琅满目,王裕扫了一圈,拉着周凌欢进入鞋店。
这些鞋在国内买会贵一点,王裕打算买几双,留着新年穿。他伸手从鞋架上拿下几只鞋捏了捏,质量款式都很不错,价格也在承受范围内,他回头对周凌欢道:“帮我和他说一下,这双要45码,这双要41码,还有这个……”
“好。”周凌欢和工作人员翻译他的话,没一会儿服务员便招呼他们去收银台结账,王裕打开钱包,发现剩下的现金不够一次性付清,大部分钱都被花在了吃饭上。
“先帮我付一下吧?”王裕小心翼翼地望向他,生怕他不答应。自从那晚摸了别人手表被发现后,两人气氛冷了起来,周凌欢不再主动帮忙,也没有带他出门,他挑好饭店后自己去吃,留王裕待在酒店点餐,除非王裕主动提出要外出。
“你怎么买这么多鞋?”周凌欢在机上轻轻一刷,机器很快吐出一长串小票,总花费了一千多美元,折合人民币快八千块,做鸭能赚那么多钱吗?周凌欢不动声色地思考着,在他的印象中,这类职业只存在于,一般又惨又穷,收入微薄,但王裕花钱大手大脚,似乎笃定自己还的上这几天欠下的钱。
“快过年了嘛,帮别人带几双。”王裕提过四双鞋,和他一起出去。
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王裕多看了几家店,买了不少护肤品和饰品,加起来有六七百刀,购物袋在两只手腕上勒出四五条红痕。
他们坐下,周凌欢忍不住问他:“王裕,我有点好奇你一个月赚多少钱?”
“……放心吧,我能还上钱的。”王裕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
“不,我不是质疑你……”周凌欢被戳破心思,别扭转过头,“不好意思,冒犯到你了。”
“你道什么歉啊?”王裕为对方心口不一的行为忍俊不禁,他看着周凌欢心虚躲闪的目光,好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子,他蓦地凑近,“万一我真的还不上呢?”
随即,周凌欢瞥他两眼,好像在确认这是玩笑话还是真心话,双眉微扭,认真地为难着。
王裕道:“嗯?打算怎样?”
周凌欢不语,反复觑他两下,没过一会儿压低眉,紧闭着唇。
小孩吗?直接给我打个欠条就好了啊。
见对方把这当真了,王裕憋不住笑道:“别生气啊,我会还的。”
余光收进一家粉色的冰淇淋店,王裕小跑着过去,隔着玻璃随便挑了两个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