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凉得突然，前一日还是艳阳高照，今天已经刮起了刺骨寒风，期中考试还没到，教室里的学生就冻得嚷嚷起了要回家拿厚衣服过冬了。
季琦玉的衣服跟两个弟弟比起来不算多，全都由外公这个前服装公司设计总监一手包办的，他裹着白色卫衣，恹恹地趴在课桌上。
“琦玉同学，有个学妹让我把这个拿给你。”陈苗苗将一封粉色的信递给了季琦玉，“我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但她说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只是想感谢你，事关重大，我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必要帮这个忙。”
“扔垃圾桶吧。”季琦玉头也不抬地说，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我考虑了一下，觉得你有必要帮我扔进垃圾桶。”
“……这样好吗？”陈苗苗无奈地问。
季琦玉冷淡道：“没什么不好的。”
“好吧。”陈苗苗用一张纸把信封包了起来，确保看不出它是一封情书后，扔进了后面的垃圾桶，坐回位置上，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季琦玉，她又问，“你今天怎么了啊？脸色好差，一点精神都没有，不会感冒了吧？要不要去医务室量一下体温？”
“没事，我睡会儿。”季琦玉说完，直接闭上了眼睛。
陈苗苗盯着季琦玉的后脑勺看了半天，不知道想到什么了，微微红了耳尖。
后座的季诚单手撑脸，百无聊赖地看着这一幕，唇角下垂着撇了撇。
季琦玉完整地睡了一节英语课，在最后一节课的铃声敲响前醒了过来。
这节是物理课，物理老师是这学期新接手他们班的中年男士，兼任他们班的班主任，脾气不太好，听往届学生说他练过武术，看起来挺凶，而且性格有着一种出奇独特的刻薄，根本不管学生家长有什么背景，在他课堂上胆敢不遵守规则的通通都要被教育，手法花样繁多，就连一向不爱学习的季诚都不会轻易惹他。
季琦玉吸了吸鼻子，翻开了崭新的物理练习册。
物理老师拿着上次周考的试卷进了教室，脸色阴沉，带着威压的视线巡视了一圈，落在了翘着头发的季琦玉脸上，他语气不善：“季琦玉，你站起来。”
季琦玉缓缓站了起来，默默回想自己上周的试卷有没有出什么差错。
“你还念什么高三，啊？物理考个位数，是想彻底放弃这门课的分数了是吗？”物理老师用指节敲了敲桌面，“如果你其他科目成绩能好到填补物理的空缺，那好，我可以不管你，但你看看你的总分，这个班是个普通班啊，你一个人在每一个科目都拉扯了平均分，你到底是来学校干嘛的？真的想考大学吗？真的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过吗？季琦玉，你该不会只是想混个高中毕业证吧？像你这样的学习态度，我看你不如回家种地！”
班里安静得针落可闻，季琦玉低着头不作声。
“你放学别走，去办公室等我，我已经打电话联系了你的家长，你回家反省几天，想好了再来吧。”
季琦玉诧异地抬起了头。
家长？
季与安？
还是……陆女士？不会是外公吧？
从小到大，季琦玉的家庭情况班里的教师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不会太为难他，成绩差是差了点儿，不过他在学校不惹事，性格也不讨人嫌，大多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是他第一次被老师请家长，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
忐忑的是不知道被请来的“家长”是谁。
如果是外公还好，他能和老人家说上两句。
陆女士还没传来南下的消息，如果是她……
“王老师，我是季琦玉的继母，正好有时间过来，我的几个孩子多亏了您在学校照顾着，真是谢谢您了。”还没走到办公室，季琦玉就听见了陆女士的笑声，“琦玉这个孩子呀，平时话少，学习方面呢也不太感兴趣，您多费费心……”
季琦玉皱着眉推门而入，轻声开口打断了陆女士的话声：“……阿姨。”
“琦玉来啦？”陆女士笑盈盈地看着他，挎着包走近，浓烈的香水味瞬间扑鼻，她挽住季琦玉的胳膊，“走吧，我带你回家，王老师，真是麻烦您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陆女士这么多年和季琦玉正面说过的话屈指可数，肢体接触更是头一回，季琦玉被吓得身体僵硬得不行，头皮一阵阵发麻，呼吸都不会了，跟个机器人一样的被陆女士挽着走。
出了学校，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季琦玉没管，木然地跟着陆女士上了车。
“先去一趟xx园。”陆女士吩咐司机，“我带琦玉过去吃个饭。”
陆女士对他平时不是无视就是说话带刺，从未顶着“继母”头衔温和待他过，今天太反常了，季琦玉心里直发怵，想拒绝，又不太敢。
饭桌上，陆女士坐在了季琦玉对面，她今天穿着深v长裙，举手投足间尽是成熟女人的性感妩媚，像一个真的关心季琦玉的长辈，嘘寒问暖，关注着季琦玉在学校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