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诚从车上跳下来的瞬间抬手给了季琦玉一巴掌,把人打得“哐当”一声往路边狠狠一跌,季琦玉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受不住再次干呕了起来。
“讲不听了是吗?非要对着干是吗?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吗?”季诚抓着季琦玉油得发亮的头发,嫌弃地“呸”了一口,又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身上臭得像屎!你宁愿过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也要跑?季琦玉!你怎么这么贱啊!”
季琦玉的后背出了不少冷汗,身子一阵阵发虚,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不清,他吃痛地仰着头,下一秒,紧绷过的神经弦似乎彻底断了,他突然失去知觉闭上了眼睛。
“操!”季诚拍了两下他的脸,见他没反应了,皱着眉把他抱了起来,骂骂咧咧地走向车座,“真他妈臭,老子都他妈要吐了!”
车里的季佑沉默着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季琦玉,然后收回视线,慢慢闭上了眼睛。
从找到季琦玉开始到进了医院,他没动一根手指。
下车时,看着季诚抱着人略显急切的脚步,季佑在路边站了许久。
等到天际开始亮起鱼肚白,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安排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说了半分钟,听完,他动作极缓地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那就明天吧。”
昏迷的季琦玉在一天后醒来,他独自躺在病床上,胳膊上扎着针,身上被清洗过,已经没有晕倒之前的油腻和臭味。
躺了好一会儿,他撑着床坐起,适应着身体的难受。
没等多久就来人了。
季佑推开病房门走进来,手掌在季琦玉头上轻轻碰了碰,试了试温度,点着头说:“终于不烧了。”
季琦玉疲惫地看了他一眼,挥开了他的手。
不知道这次是哪里走漏了风声,竟然会在大街上被兄弟俩给抓到。
很倒霉,还想多流浪几天的。
“我们一直在找你。”像是猜到季琦玉心中的疑惑,季佑主动开口道,“把你的照片贴了出去,大街小巷……哪里都有。不过,可能是你最近鬼混得太久了,太邋遢了,没人能确定照片上的小少爷是你。”
“那天下午,有人拍了你的照片,我们开着车在附近一直找你。”
“你那天晚上遇到的流浪汉……”季佑顿了一下,垂眸嗤笑道,“阿诚打断了他的手。”
季琦玉搭在床单上的手指骤然攥紧。
季佑轻叹一口气,语气百般无奈:“小玉,你总是不听话,惹人生气,什么惩罚你都不放在眼里,我要怎么办呢?”
随着两人的沉默,气氛也冷了下来。
季琦玉皱着眉看向他。
“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季佑摸着季琦玉的脑袋,笑着说,“终身难忘的大礼。”
他把季琦玉从病床上抱了起来,怜爱地吻在季琦玉的额头,离开了病房。
不妙的预感瞬间涌上季琦玉心头,他抓紧季佑肩头的衣服,用沙哑的嗓音不安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季佑没有回答他,脸上明明是笑着的,目光却很冷。
季琦玉意识到即将面临的是季佑为他准备的“惩罚”,回想起一周前曾遭受的那些痛苦,他手脚酸软地挣扎道:“我不去……你放我下来!季佑!我不去!”
然而季佑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目的地离季琦玉的病房很近,仅隔了三层楼。这所私人医院接待的都是一些需要一定保密性的人,一路上除了医护人员外没遇到什么人。
出了电梯,季佑抱着挣扎不停的季琦玉来到一间重症监护室门口,他把季琦玉放了下来,扶着他,指了指透明玻璃窗,低声道:“看看。”
季琦玉很久没进食,身体虚弱无力,站不稳,两只手搭在季佑胳膊上,皱着眉和季佑对视片刻,才缓缓看向窗口处。
从这里能清楚地看清重症监护室病床上躺着的人。
一个身上插着几根管子、戴着呼吸机的老太太。
旁边还围着三个黑衣服的男人。
季琦玉不认识里面的人,但他知道季佑不可能无缘无故带他过来。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老太太苍老的五官,翻遍了记忆,还是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
季佑嘴上说要惩罚他,并不会就这么算了,按上次的惩罚标准来看,这次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一定会大张旗鼓……
专门带他来看一个躺在病床上的老太太……
难道是……
“认不出来吗?”季佑贴在耳边问着的同时,季琦玉的瞳孔猛地一缩,心整个悬在了嗓子眼,堵得他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