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回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被浓郁的alpha信息素包围着，安抚着，纾解了他紧绷了一个多星期的神经，让他舒服地好像整个人都飘在柔软的云团里。
等他睁开眼时，正好看到李念霄躺在他旁边盯着他看。两个人的视线对在了一起，顾雪回的瞳仁微微缩紧，反而是李念霄淡然平静，甚至他的一只手都还搭在顾雪回的腰上。
昨夜是狂乱的一夜，而此刻宁静到有一种现世安稳的感觉，最主要的……是李念霄没有离开他。
没有把他一个人孤零零扔在这张床上。
顾雪回内心有些欣喜，却更有些惴惴不安，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李念霄是怎么想的。他的alpha本就喜怒无常，也许下一秒就立刻会转身离开，或者把他一脚踹下床去。
顾雪回千头万绪，一双俊眉也微微蹙在了一起，他那张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难得显露出一抹淡淡的愁，让人看得有些心碎。
而就在这时候，原本静静一句话不说的alpha突然掀开被子准备下床，顾雪回浑身一震，他颤抖的视线死死盯住了李念霄那挺直的后背，在对方刚要站起身时他终于不再忍耐，猛地扑过去用手臂用力环住了男人的腰。
“别走！”顾雪回一开口，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的嗓音嘶哑成什么样子，再加上那颤抖的声线，听上去那么可怜，“别走……！”
被他抱住的alpha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微微低头，视线落在了顾雪回苍白的指骨上，那里仿佛神经质般痉挛着，主人紧绷的情绪就此昭然若揭。
而那几乎歇斯底里，满是惶然的两个字，更是像千斤重的石头狠狠砸在李念霄的心上。
后背上贴过来滚烫的热度，顾雪回整个人都在哆嗦，李念霄的呼吸都沉重起来，他捏住了顾雪回的手腕，一点点将他的手扯开。
他转过身，看到了那个人完全惨白的脸，一时又有些心疼。顾雪回似乎觉得他这样的动作是决意要走，那双深黑的眸子里一点光都没有，黯淡到了极点。
这让李念霄有些后悔自己的动作，于是他尽可能温柔地将顾雪回冰凉的手握在了手心里，“我不走，我只是要去给你拿膏药。”他叹了口气，又摸了摸顾雪回的脸颊，“你下面那里还很肿，要上了药才能好得快。”
他说完了这些，可顾雪回还是下意识捏着他的手腕不让他走。
向来沉稳的人难得表现出这么不安的一面，虽然很新鲜，但李念霄还是先心疼了，“你不放开，我没法给你拿药。”顿了顿，alpha又轻笑了一声，“难道要我抱着你一起去？”
顾雪回这才好似回过神来，原本捏紧的手指缓慢地松开，原本苍白的肌肤终于因为卸下力道而浮起一点点红润的颜色。
李念霄身上的信息素不再像前一久那么凌厉，那么拒人千里之外，反而是柔柔地染在他身上。
甚至alpha还在他的额头亲了亲，“一会我们谈一谈你发情期的事。”
两个人坐在了客厅里，顾雪回屁股下面垫了软软的垫子，是李念霄给他准备的，可他还是不舒服地动了动。李念霄看到了，直言问道，“要不要抱你去床上？”他的语调带着点揶揄。
顾雪回神色没变，可他的耳廓却红了，下意识把嘴唇抿得紧紧的，保持了沉默。李念霄知道他性子就是这样，于是他也本性暴露，恶劣地凑过去，哑声在他红红的耳朵旁边喃喃，“谁让你昨晚浪成那样，骚得都没边了，操坏了可不能怪我。”
顾雪回这次脸也红了，呼吸都因为那几个淫靡的字眼而粗重了几分。
李念霄见他这幅模样，脑海里又冒出来他这人昨晚躺在他身下求操的骚样，一时间下腹的邪火都冒了出来。
努力压下情欲，李念霄轻咳一声，“言归正传，你老实跟我说，发情期是怎么回事？”
顾雪回呼吸窒了窒，接着下意识摇摇头。
“不知道？还是不说？”李念霄皱了皱眉，他伸手一把捏住了beta尖削的下颌，声音也冷了下去，“这种事情说清楚，对你对我都好。还是说，你觉得应该瞒着我？觉得你只是需要我的信息素，所以没这个必要？”
李念霄的怒意已经通过信息素尖锐地传达了过来，顾雪回紧张到绷紧了身体，他轻微地摇摇头，哑声回答，“我不清楚是不是发情期。”
“那就去检查一下，如果是发情期，我们就想办法处理。”李念霄沉声道，他拿出手机准备预约检查，可没想到顾雪回打断了他。
“如果是发情期，你准备怎么样？”他的脸上褪去了刚才的那么一点点红润，再次苍白下去，“你会给我准备抑制剂？还是会出于alpha的责任心，施舍我信息素作为安抚？”
李念霄看着他，没接话。
顾雪回继续问，“如果不是发情期，你也就不需要管我了吗？”
话音落下，却没有人回答他。
alpha平静到冷酷的眼神里没有一丝顾雪回想要的温情，这让他觉得心脏都一点点沉下去。
顾雪回苦涩地笑了，“既然如此，我拒绝去检查。”
他想要的是李念霄的爱，想找回来的是两年前因为他而枯萎的墨兰，而不是李念霄不得不承担的责任。
没有人会愿意为一个没感情的beta负责任，尤其是李念霄这样的顶级alpha。在他身边多的是漂亮甜美的omega，想要什么样的都随手拈来。
“如果你很介意，就当做没有发生过昨天晚上的事。就假装我是被人下了药。”顾雪回垂着头，正打算站起身来，可坐在他对面沉默了很久的男人却突然一把将他按在了怀里。
“唔……”顾雪回惊了一下，他的耳朵贴在了李念霄有力的胸膛上，接着听到alpha浑厚低沉的声音，“算了，本来想逼你改改这什么都不说的毛病，看来还得我亲自问。”
“……”
“现在，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顾雪回有些懵，睁大了眼睛，本来想抬起头，却又被男人用手臂往怀里摁了摁，“听到了吗？”
带着点威胁的嗓音。
这次beta学乖了，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微微点了点头。
“这两年你是不是经常不舒服？”
“每次来我这里的时候才能舒缓一点，但是回到训练基地就会难受？”
顾雪回乖乖地点了两次头，同时也忍不住往alpha的怀抱里缩了缩。
而他的回答，更是让李念霄心脏都被攥紧。